生了生了,这孩子咋不哭呢?”
接生婆李婶拎着婴儿的腿,用力拍打。
因为赵芸岚发动得急,行至荒地,漫天飘雪下,就地将板车四周搭了布以做遮挡。
狭小的空间只能容纳她们俩。
阮家女眷在外面撑着布干着急。
赵芸岚虚弱地撑起脑袋,看着那小小的人儿倒挂着,小脸紫红紫红的,身躯像断线的风筝,软软的毫无气息。
她差点没撑住昏过去,“孩子……我的孩子……”
李婶急得满头大汗,拍打得更加用力。
阮笙笙好不容易睡个安生觉,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拍她屁股,身子冷得下意识蜷缩。
她张嘴大喊,开口却是洪亮的婴儿啼哭。
阮笙笙惊得瞪大眼睛,眼前像是蒙了层纱似的,只能看个模糊轮廓。
“这是人先出来魂儿才来,恭喜老妹子,是个女娃娃!”
女娃娃,她?
阮笙笙脑子一懵,她苦心研究的抗疫药物就要成功,接连熬了十个日夜,头一晕睡了过去。
这是,猝死投胎了?
二十九世纪顶级医药师成了奶娃娃?
她身子一沉,落入一个温暖怀抱。
“乖宝,娘的乖宝。”温柔爱怜的声音夹杂着令她心安的心跳声。
温暖的手掌一下一下安抚着她的背。
阮笙笙心口一疼。
上一世,她的父母是顶尖医师,在一场抗疫中双双牺牲。
那时她才刚刚七岁,一家七口,抗疫成功,只剩她一个!
尽管有医研科将她养大,但家人的爱却是任何人替代不了的。
现在,她又有娘了吗?
阮笙笙眼眶一红,趴在赵云岚身上,努力抬头想看看温柔娘的模样,却撑不起来又歪了下去。
最后满足地将小脸贴在赵芸岚胸口。
帘子撤掉,阮老太刚好看见这一幕,喜极而泣,“咱家宝贝疙瘩真硬实,这是多急着看娘亲呀,小脑袋抬的。”
阮家大儿媳林萍蔓向远处避嫌的阮家男丁们招手喊道:“母女平安。”
阮老三阮清严一听是个女孩,高兴地蹦老高,“太好了,我终于有女儿了。”
香香软软的女儿,终于盼来咯。
“我有妹妹咯,以后带她掏鸟蛋。”
阮老三一脚将大儿子阮志恒踹进雪地里,“掏你个头。”
说说笑笑中,阮家人全都围了过来。
阮老太小心翼翼抱起孩子,“乖宝,奶奶的宝贝孙女儿哟。”
慢吞吞走来的二儿媳吴荷脸色却有些不好看。
“女娃啥用,长大了也是给别人家生娃,现在各处打仗,正值荒年,山匪肆虐,不能干活就是干吃饭的赔钱货,看看谁家盼女娃。”
阮老三咧着的嘴一收,“我阮老三的女儿就是宝贝,别说世道艰难,就算天上下刀子,那也是我给她顶着,她日后想嫁人就嫁,不想嫁人,我养她一辈子!”
说着,他还攥了攥赵芸岚的手,怕她心里不舒服。
赵芸岚眼圈泛红,她就知道她没嫁错人。
阮老大阮清义面色不耐,斜睨了吴荷一眼,“现在人人要儿子,保不准以后都特么娶不上媳妇。”
阮老二阮清正一边手足,一边媳妇儿,也不知道该劝谁,最后头一埋不吱声。
吴荷剜了他一眼,“没用的东西!”
转身就走。
阮笙笙越听越觉得不对,阮老三?正值荒年?
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