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三叹息一声,知他害怕,将粥放在他身边炕上,“喝点粥暖暖胃,你大病加上长年吃喝不济,只能先温养着。”
周君屹从宽大的袖中伸出手,整个身子都在抖,小心翼翼的端起碗,顾不得烫往嘴里倒。
热粥烫地他眼睛通红,却硬生生咽了下去。
阮老三按住他继续倒的碗,怒斥:“你这孩子,不会等凉点再喝?”
他嗓门一大,吓得周君屹连忙松开手,要不是阮老三眼疾手快,粥非得倒他一身不可。
“您,您让我喝。”
阮笙笙在一边看着,嘴巴惊的可以塞下一个鹌鹑蛋,【我勒个豆,小萝卜头这演技,在这不当皇帝,回我那高低也是个影帝。】
阮老三怕他烫着,又怕他吓着,对上眼前担惊受怕的红眼兔子,也只能压下语气,“我让你趁热,你,算了,你叫什么名字?”
“周君屹。”
【咦,他怎么记得自己名字?不会还有记忆吧?】
周君屹一直听着阮笙笙动静,他其实不知道他叫什么,但她说他是周君屹,那他便叫这个吧。
毕竟名字只是代号,叫什么有什么关系?
能活着就行。
不过,小瓷娃娃好像知道的不少,有机会可以多跟她套套话呢。
他轻飘看了她一眼,给阮笙笙看一激灵,心声都蔫了下去。
不为别的,周君屹忍过常人所不能忍,经历过许多磨难。
可以说比市井小人还市侩,小小年纪就可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前脚对你卑躬屈膝,后脚就可以捅你一刀。
对于他,阮笙笙是又防备又不得不救的。
可在阮老三眼里,他只是个受尽苦痛折磨的小娃娃。
想到自家那个小钢炮,虽说荒年,也未受过什么大罪。
二人年纪相仿,他却……
看着他浑身是伤,猛男叹气,“你不用害怕,等你伤好了,可以跟着我家走,如果你还记得父母,也可以去寻他们。”
虽然他才五岁,但在这个年代,三岁的孩子都有带着弟弟妹妹流浪的。
不过,活不下去。
周君屹始终红着眼睛低着头,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阮老三没法,最后逗了会阮笙笙,等粥凉些看着他喝下才出去。
他刚离开,周君屹抬起头,眼底一片清冷,哪有一丝惧意。
他倒要看看,这家人会装到什么时候,有什么目的。
亦或者和那土匪头子所图相同。
只要不涉及生死,他都可以忍。
见外面正热闹,周君屹挪动到阮笙笙身边,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阮笙笙装睡,即便她没有说话,颤抖的婴儿长睫早就出卖了她。
半晌,周君屹嗤笑一声,躺在了她外侧。
赵芸岚进来刚好见到躬成虾状的孩子,保护着她的女儿不掉到地上。
她上前摸了摸周君屹的额头,温声道:“好孩子。”
阮笙笙见赵芸岚来了,撇了撇嘴,“哇”的一声哭了。
赵芸岚连忙抱起她轻拍。
【呜啊,以后不叫他小萝卜头了,叫他小毒蝎子。】
他性情本就阴晴不定,万一刚刚抽风掐死她咋办?
吓死宝宝了。
赵芸岚不明所以地看向周君屹,他做什么了?给乖宝吓成这样?
周君屹艰难坐起身,拍了拍阮笙笙的头。
力道不轻不重,不像安抚,更似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