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监很快呈上琉璃盅,里面盛着一颗火红小药丸。
“你说这叫什么?”
“逍遥丸,吃上甭提多逍遥啦。”
朝帝大喜,嘴角都收不住了,“谁家送的?”
“老奴这便去看,太高兴忘了这茬。”
“速去。”
平日若没找到源头,哪怕有人试药沈穆也会很小心,但今日他看着舞姬扭啊扭,愈发猴急。
不等太监回来,借着酒便吃了下去。
此番动静无人注意,唯有阮清辞看着他喉结滚动那一刻,激动的肩膀都在抖。
他真想看看,朝帝快死了时候会是什么样。
是否与他梦中重合。
乐声落,舞姬方要退下,沈穆赤红着眼,颤颤巍巍起身扑下去,一把将人拽进怀里。
今日本就是纵情享乐之夜,他也懒得装了。
大袍一挥,“看中谁便赏尔等了。”
当朝皇帝开头,谁就算不想也不敢不想,纷纷向那些妙龄舞姬伸出手。
一时间偌大的宫殿竟像窑子般,宣淫萎靡。
阮老二坐在最后,他身侧便是殿柱,身子稍稍往后靠些便能隔绝众人视线。
他连人带案都往后挪了挪,这才呼出一口浊气。
他看着那些宣淫之人不乏侯相,有的甚至比他爹还年长,算起来当数前朝官员了,竟然,竟然腐败至此。
从前只知朝帝昏庸,现在才知道这皇城之中有多荒唐。
简直可恶,可憎,可恨至极!
他手指死死扣住案桌,恨不得掀了它。
阮清辞扫视一圈,在柱子旁看到发白衣衫一角,无声叹气。
好端端的,进这名利场做甚?
让他一人在这腐臭中沉浮罢了。
因他身子残缺,自然没有舞姬来招惹他,他神色清冷注视着一切,俨然局外人般饮尽一盏酒。
眸光始终落在朝帝身上,心底隐隐期盼着。
他那神仙般的小侄女,说话可会落空?
这场面乐师见怪不怪,奏的更是些调情之乐。
朝帝逐渐上头,甚至当众将龙袍都扔在了地上。
司徒锦心终于忍不下去,猛地起身捡起龙袍,“臣妾累了,不打扰圣上享乐。”
沈穆埋在舞姬胸前的头都未抬,只摆了摆手。
有清醒之人站直身子,“恭送皇后娘娘。”
司徒锦心脚踩大殿红毯,缓步离开。
不免回想,曾经的少年如何成了现在模样?
是因她不能生出皇子皇女吗?可是其他妃嫔一样不能啊,为何他要如此?
行至殿门,她脚下一顿,侧目看向隐在柱后那抹身影。
阮老二察觉目光,慌张起身,“恭送皇后娘娘。”
司徒锦心一时移不开眼。
坚定的眸光以及身处红尘独自清的气质,和方才惶恐跪的他拜判若两人。
“阮?”
“清正。”
司徒锦心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直到盯得阮老二浑身不自在才收回眸光,放要抬步而去,乐声戛然而止。
刚刚欢笑肆意的群臣全部跪下,大呼:“皇上!”
“御医,快来御医。”
大太监这时跑回来,剥开人群,尖叫一声扑上去。
阮清辞满眼兴奋,终于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