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本是一个大户人家的房子里,两名医生正在专心致志的切割着伤员的身体。床上的伤员发出扭曲刺耳的惨叫,地上的鲜血甚至擦都擦不干净。
他们没有太好的办法处理大面积的伤口,只能选择把坏死的部分切割掉,这是最原始的治愈术,也是最好用的治愈方法。
只不过这样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会给伤员留下难以修复的残疾。可为了保住命,谁又顾得了这些呢?
伴随着一声声的惨叫,又一个士兵失去了自己的胳膊。麻药已经用光了,补充要在一个多小时之后才能送达。
敌军用大口径的重炮封锁了连接李家村的道路,虽然没有完全切断唐军的补给,可却是给唐军的补给增添了麻烦。
运输重伤员的医护车通过封锁的时候就必须小心翼翼,这让后送伤员的效率明显降低了许多。
“按住他!”又一个负伤的士兵被两名来帮忙的轻伤员抬上了手术室。
比起刚才那个被炮弹炸飞了胳膊肘的倒霉蛋来说,这个伤员明显运气不错。
来不及洗去手术台上的鲜血,那名医生就用手指头插进了伤员胳膊上的窟窿里。
还没等那伤员发出惨叫,医生的手指头就扒开了伤口,另一只手里的镊子就探了进去,一用力就把镶嵌在肌肉里的变了形的弹头给拔了出来。
鲜血顿时流出,浸湿了那士兵被撕开的迷彩服。医生随手就把镊子夹住的弹头丢在了旁边的托盘里,这个时候中弹负伤的伤员才终于在疼痛中恢复了理智,开始疯狂的叫喊起来。
“叫唤什么……都完事儿了还叫。”医生不屑的哼了一声,那惨叫的伤员在医生的嘲讽中开始努力的压制自己的情绪,准备闭上嘴巴。
可他还没来得及闭嘴,护士就把消毒用的混着酒精的纱布塞进了伤口,一瞬间这个伤员觉得他又被子弹打中了一次。
“啊!”于是他再一次发出了惨叫,差点儿就昏厥了过去。不过护士拯救了他:因为包扎的动作太大,这个伤员又疼得恢复了意识。
本来应该提供充足照明的窗户已经被沙袋彻底堵死了,阳光一丝一毫都无法从缝隙中透进来。
虽然隔着两个房间,柴油发电机那震耳欲聋的哒哒声依旧让手术室里的所有人烦躁不安。
落在远处的炮弹震得脚下的地面不停的颤抖,头顶上时不时掉落下灰尘墙粉,吊灯一直在不停的微微摇晃。
一天前大华帝国的炮弹击中了电线杆,附近的所有建筑物就失去了电力供应。抢修的耗材用光了,维修只能等明天才可以继续展开。
那个在村子旁边可以维修坦克的工厂已经成了战场,废墟之中双方士兵在不停的厮杀,今天下午唐军增援部队抵达,才把那里的大华士兵肃清。
自来水厂也已经彻底被炮击摧毁,大华帝国显然不希望唐军继续利用这个水厂改善自己的生活水平。
没办法,驻扎在李家村的唐军只能老老实实使用各种办法自己解决水源供应的问题,和对面的大华军队一样。
对于两支部队来说,共同的好消息是这里根本不缺水,随便用雨衣搭建一个雨水收集器,就可以简单的弄到许多淡水。只要放几个消毒片,烧开了就可以直接饮用。
坏消息是,消毒片只有唐军有,大华军队似乎没装备这种东西,他们喝生水患病的可能性,要比背靠村庄的唐军大得多。
“突突突!”废墟之中,唐军的掷弹兵跳进了弹坑,把最后一个惊慌失措的大华士兵打死,结束了这一轮战斗。
战场恢复了平静,只剩下炮弹落下爆炸的声响。雨水又渐渐的大了起来,那个刚刚差点儿被护士折磨死的伤员被抬到了院子里的空地上,这里是临时搭建的四面透风的安置区。
傻愣愣的看着头顶上的防雨帐篷,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都经历了什么。
他突然间觉得自己饿了,虽然胳膊依旧疼的厉害,虽然身上还有一些根本就没有处理的弹片的擦伤在隐隐作痛,可他还是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饿了。
抹了抹自己的鼻子,他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因为他悲催的发现,自己的口粮袋似乎……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