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杨国福的太守府不大,没有多余的地方可以给戏班子居住,于是杨国福就把他们一股脑的都安排到后院里。
后院有间仓房,空间还算充裕,也是许久没有人来过了。
杨国福本想派人把这里打扫一遍,怎奈丑牛死活不愿意。
“不敢不敢,承蒙贵人和太守大人收留,已经是恩同父母,不敢再劳烦您打扫,我们自己来就可以。”
丑牛都这么说了,两个丫鬟和两个小厮也就没再坚持,回去和杨国福汇报。
杨国福听后轻轻叹了口气。
“嗐,随他们去吧。”
都是苦哈哈,一时间受不了别人的伺候也很正常。
丑牛带着麾下十几个孩子开始在仓房内打扫。
其实也没什么好打扫的,就是把落了灰的物件擦擦,然后归置一下,腾出个可以睡觉的地方。
小家伙们很能干,也很能吃苦,拿着扫把簸箕,抹布把仓房里里外外收拾得像新房子似的。
杨国福差人送来很多草席,虽说金陵的天气并不冷,但因为潮湿的原因,睡在地上容易得风湿病。
毕竟是苏澈的客人,杨国福可是不敢怠慢的。
丑牛连忙道谢,把草席子给孩子们铺好,又有被褥枕头送过来,这让这个不大的戏班子所有人感恩戴德。
试问,这年头,街头卖艺的苦命人有几个枕过枕头的?不都是用衣服垫一垫凑活一夜算一夜吗?
丑牛拍了拍竹木编织的枕头,内心一时间感慨万千。
就在昨天,自己和孩子们还处于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里,在乡下村民家里借宿,住一天就要给人交一天的房费,还不管饭。
通常都是丑牛用卖艺赚来的钱在城里买些烧饼,锅盔之类的,带回去给孩子们垫垫肚子,至于吃肉,想都不敢想。
这世界上谁活着容易呢?
丑牛从没幻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够实现吃饭自由。
只要不饿死,能把孩子们带大,就算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谁知道,梦幻之中,苏澈来了。
他穿着紫色蟒袍,高贵逼人,站在人群中一看就是万人之上的身份。
他选中了自己,给予自己想不到的丰衣足食。
丑牛看着手中的用细麻编织的新衣服。
这种衣服他只有一件,只有演出的时候才舍得穿,已经穿了六七年,内衬缝缝补补已经破烂不堪。
他看见所有孩子的手上都多了这样一件衣服,一时间真是悲从心来。
想自己以前拼了命的卖艺,也没集体给孩子们买过衣服,逢年过节能吃顿肉已经让人望尘莫及了。
如今,什么都没做就有新衣服穿,有枕头枕。
要是再能吃个饱饭就更好了。
“爹!您快看呀,我有新衣服啦!”
“我也有我也有!”
“爹您快看,小七穿得好看吗?”
很多时候丑牛都忘记了,这群孩子都在管自己叫爹。
自己责任甚高啊,以后进府,必须得拼了命的卖艺才行,争取让那位贵人把自己永远留在府里。
这样才能给这群孩子永远的保障。
“好看,都好看。”
丑牛一张国字脸笑得很是慈祥,把孩子们搂进怀里,这个亲一下,那个摸摸头。
如果苏澈看到这一幕,肯定也会很欣慰。
处在遭到的世道当中,最难得的就是一颗柔软的心。
这戏班子招的不亏。
丑牛正处在家庭的温馨之中呢,仓房的门被推开。
端着各种吃食的小厮丫鬟鱼贯而入。
丑牛激动坏了,一骨碌站起来。
“怎敢劳烦贵人们亲自动手,我来我来。”
“这位大哥别客气,咱都是奴才,都是给主子干活的,谁比谁高贵啊?这是太守大人亲自吩咐,让小弟送来的晚饭,你们赶快趁热吃,不够还有!”
“哦?太守大人亲自吩咐的?”
“可不是嘛,要是你们的面子还真是大,太守大人以前可从来不管这些事情的。”
“那...”
丑牛有些茫然,今晚看到的那个人,应该不是太守吧?
他问道:“兄弟,你能不能告诉我,今天让我们过来的那个贵人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