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觉得难以置信并不是因为钟默的知识渊博，而是因为从他的口中出现了唯物史观。

一个正在用鬼怪民俗知识侃侃而谈的人，居然蹦出来这么一个词汇，让王明简直目瞪口呆。

“阴阳五行的概念是与佛教进行过融合的，可以说是非常古老，在道教的各种学说涌入樱之国之后，诞生了全新的阴阳道，阴阳道在樱之国彻底被采纳是要在奈良时代之后的事情了。”

钟默一边说着一边移动。

他居然不只是懂本土的民俗，连樱之国的民俗都能扯上一扯。

“在樱之国之中，鬼这个词也开始逐渐变化，比如他们把一些反对天皇的人全部称之为极恶之鬼，在《樱之国本纪》中这个称呼被普及，逐渐固定下来，鬼这个词汇在其他国家也开始逐渐变化，唯物史观的说，因为在之后的民智开启时代，鬼怪的比重在日常生活中就开始降低了，所以鬼怪也与现实接轨，这一点全世界各个地方都是，很多古代一些禁忌的词汇，一些禁忌的事情，在古代是明令禁止的，你要是做了，邻里街坊全部都离你远远的，甚至朝廷还会派人来抓你，但是慢慢的，随着时代逐渐发展，很多所谓的禁忌已经只是表面了，虽然还是会有一些禁忌，但也远远到不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比如现在，把筷子竖着插在米饭上，这是古代供奉死者的一种方式，现在家长也会骂你，为什么要把筷子放在米饭上，这不吉利。对吧，变化就在这里，就算如今犯了禁忌，也只是骂你一句不吉利，不要干了，但是在古代，这可是大事情，因为他们觉得一直都有怪鬼在四周，而这些禁忌的行为会引来鬼怪，所以在以前禁忌是绝对不能犯的，犯了的人都要严加惩戒……”

“额……”

无怜教主依然不知道该怎么插话。

“总而言之，鬼怪随着时代的发展确实是开始落寞了，但是这个词的本义依然没有改变多少，往上追溯依然是很重要的祭祀仪式，而四方，就是很具代表性的一种特征。”

“驱逐鬼怪用的四个角落名叫四角祭——这是将污秽由四边的四角结界中赶出去的祭典，四角的方位指的是干、坤、艮、巽，就是戌亥、未申、丑寅、辰巳。你说的丑寅——鬼门就在这里，但是这个仪式驱逐的是鬼，而不是魍魉，也就是说，你溯源的地方错了。”

“那……那又怎么样？”

“我都说到这里了，居然还没有懂吗？”钟默一阵无语，但还是继续说，“鬼门如果是不宜的方位的话，那么你驱逐的对象要是鬼啊，鸟笼是用来困住鸟的，可是困不住蚂蚁啊，这个简单的道理不懂吗？”

“愚昧至极，古代这么做的我并不关心，我只需要知道现在……”

“古代不关心？可是你也有用古代的东西啊。”钟默突然说，“你用了反閇是吧？”

“反必？是什么……”

“门里面一个下，是个繁体，这是一种步法，除此之外还有禹步？难道说，他没有告诉过你吗？”

空气仿佛凝滞了。

无怜教主似乎想说什么。

这一次，钟默没有打断他的话，可无怜教主想了半天，嘴抬起之后，没有再吐露一个字。

“就是你脚踏地板的动作啊，我没有亲眼见过，但是我想肯定是那个步法。”

钟默突然抬起自己的脚，身穿黑色法袍的他居然真的开始踏动脚步，把地板踩的砰砰作响。

“神武亡烈！兵者天冲！逝者来访！再来不防！”

钟默一边喊着词，一边踏着脚步转圈。

“在阴阳道和咒禁的方术之中，能够跨越邪恶的步伐，你学到的那个东西很相近，这边恰好是寅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