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慕云仙如此谨慎小心的神情,戚迹比划她两下,调笑道:“嘿,你这鬼丫头,我就猜你不能忘了这茬儿,没事,我都离开山门了有啥不能说的。其实吧是这么回事,这事有十几年了吧,当年我刚去那个伺灵处打杂,当时我修为也低,认识的人也少,说是三个人干活,可是大半儿时间都是我自己忙活,人家俩人有靠山有实力,说干啥抬腿就走,活就都扔给我了。没法,谁让咱要啥没啥呢?于是我就每天自己忙活,我吧爱喝酒你知道,那时候有个酒友,本来时常一起喝一顿挺好,他也没事儿总来找我。可是后来我就发现这人爱占便宜,总吃霸王餐,空手来找我,结果吃喝都我的,我就烦了。明着拒绝又不大好,后来我就想个招,他一来找我,我就赶紧找个犄角旮旯贴上隐匿敛息的符箓,藏起来,他啥时候走我啥时候再出来。那天吧,我记得是中秋,我记得很清楚,晚上很晚了,月亮很大,我寻思那人不能来了,明显我不待见他是不,还能厚着脸皮来?结果我还真就低估他的脸皮了,这人又来了,我就赶紧又躲了起来。就近我就贴了张隐身符躲兽棚子北头那个犄角里了,那还有棚子的阴影挡着,不到跟前是不太能发现我的。这人来了等了我半晌,没见着人还不算完,最后临走了还把我半坛子酒顺走了,我这个气啊。突然,我正坐那生闷气呢,老远就有动静往这边来了,我就没敢动。紧接着一个筑基中期的男修从飞剑上‘砰’就砸到我跟前来了,一头一脸的血,也就三五丈的距离吧!这人面相不错,看身量还是个大高个,年纪也就二十几岁,也是个人才了。但是明显身上也有伤,衣衫上带着血,而且还捂着胸口,我正发愣呢,一个储物袋‘嗖’就咂我跟前来了。”
慕云仙听的聚精会神,不由跟着紧张,“那人扔的?他看到你了?”戚迹一拍大腿,“要不说你这丫头聪明,我也觉着他发现我了,也不知道他咋发现的。当时我汗都出来了,这明显是栽赃嫁祸啊,这是要被卷进去的意思啊。我正犹豫咋弄,这人往嘴塞了颗丹药挣扎着起来又御剑跑了,那摇摇晃晃的看着都替他胆颤。”
“那后来呢?”戚迹喝了一口酒,摆足了说评书的架势,“后来啊,我就回神了,我也没捡那个袋子,但是我又往旮旯里踢了一脚,赶紧就跑屋里去了。”
“戚师兄你可真鬼,你这是怕粘包啊!”
“哈哈,那当然了,一个筑基中期大有前途的后生,在门内被追成那样,肯定不简单啊,我可怕死的很。果不其然,半刻钟都没用上,后边来人了,一个金丹真人带着好几个杂物堂的巡逻执事,就吵吵把火的来我那院子了。把我喊出来就问我看见啥人没,我也没那么坏,我就说听见动静,出来就看到个模糊的影子,然后又模棱两可指了个方向把他们支走了。”
慕云仙捶捶胸口,“呼,紧张死我了,师兄你可真淡定,还记得帮那人打掩护。”
“嗯,一看那帮子也是欺负人,准没干好事!后来那东西当天晚上我愣是没敢动,听了一晚上动静,第二天天一亮我就又去看了看,东西还在,我这才赶紧拿回来,回来一看,储物袋里一个木匣子,两层抽屉两把锁。我拿东西把锁撬开,好家伙,底下那层五块中品灵石。对我来说可是笔大财了,我就果断留着了,但是那玉简我看了看就又锁上了。”
“哦,那为啥不要呢?”
戚迹神秘地晃了晃脑袋,“这个吧,首先,我不炼丹,穷兮兮的也不打算费钱去养灵兽,再一个,这东西我怕有人回来找。灵石这东西我花了就花了,不是稀奇东西,那个丹方,哼,对于饲养稀有高阶灵兽的修士来说,那就是异宝啊,尤其对炼丹师来说,那简直了。”
生怕慕云仙理解不了一般,这戚迹又靠近了些,十分神秘的说道:“你想啊,那些个真君、真人的,带个什么龙啊凤的几百上千年,一仗干下来,残废了,要死,你说他急不急吧?换谁不急?对吧?要是手里有那个什么龙凤丹,那可顶大用了,不然就得用其它天材地宝去养去治,费事又费钱!所以你说,是不是顶金贵个东西?”
“师兄,你这么说我越发觉得欠你人情欠大发了,我正准备学炼丹呢!”“
戚迹一外头,“可得了吧,就那瓶几百年的灵乳,你啥人情都不欠我了,我不欠你就不错喽。”
“那,那个人怎么样了?逃了吗?”
戚迹又闷了一口酒,“后来我就留意打听了下,宗门说那小子偷盗宗门重宝,但是私底下有知道内情的,都说纯属污蔑。那小子师父是个元婴修士,陨落在外,门内就有人知道他手里有这东西,就想了这么个招数明目张胆来抢。不过没逮着,跑了!我当时听到了还暗自替这小子爽了一把,嘿,好小子真解气,哈哈哈哈!”
“哦,那师兄你也不知道此人是谁?”戚迹又滋啦了一盅酒,笑眯眯地说道:“多少知道一些,这小子吧,在门内也算个人物,资质好,是个单灵根,又有个好师父。据说他师父简直把他当眼珠子疼,什么好东西都往上他身上贴补,别人要都要不去,那眼红的人自然也不在少数。他呢长得又好,整日追着他跑的小丫头片子一打一打的,呵呵,人不风流枉少年那!”戚迹说到这捂着额头费力地想了想,“这小子好像姓石,对对对,是姓石,石头的石,石云开!只是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身在何处喽,不过这样的才子,只要不陨落,迟早也是个人物,埋没不了。”
慕云仙跟着点点头,心里也不禁合计,被师门陷害,九死一生,也不知此人身在何方,修为几何了,说到底,自己还沾了人家的光呢。果然这世间并没有看起来那样的美好,花团锦簇之下,也不无暗潮汹涌。
俩人聊了许久,原来戚迹借助那瓶灵乳到达筑基后期以后,又接手了家里的几个铺子,如今日子过得也顺心顺意再没有人为难了。听闻她来找祖上慕家,却是提供了重要消息,“据我所知,这慕家集一半以上的人家都姓慕,不过这里虽然多,可是祖上却是一个祖宗,只不过大多数是旁支,庶出,只有城东的那一大片宅子,算是嫡出正主了,这些都是早不知几百年陆续分出来的,你不如先去那看看,没有线索在出来外边找,能省些事好找些。”听了戚迹的消息,慕云仙一顿饭吃完便告了辞,直接找上了门去!
御剑在空中划过,果然在东北边儿看到一片七进大宅子,里面大大小小怕不是有几十个院子之多。慕云仙到了府门口恭恭敬敬的报了姓名,又说了来由,即便如此那守门的练气弟子还是傲慢地把她上上下下瞟了一遍才懒洋洋的晃了进去,等了足足小半个时辰人才出来将她带了进去。
一道又一道的门,红墙绿瓦雕梁画栋,飞檐走壁倒是好不气派,处处亭台楼阁花鸟水榭,也是精致非常,往来行走的下人俱都服饰统一,结队而行,全无说笑之声。慕云仙觉得此处竟像是进了世俗的公侯王府,竟不像个修仙家族。
一口气跨过五道门,左拐右拐才算到了地方,一个宽敞精致的大院子,一溜七八个房间,门前各有俩个红柱子,而且俱都大门紧闭。慕云仙随着带路之人进了中间的正屋,只见门口两边各站了俩个凡俗女子侍立,模样清秀,青春貌美。
待进了厅堂往右一走,但见正中靠墙是张深红色的楠木茶几和一对太师椅,墙上挂着一幅高山流水的高大画轴,左右两侧各有一张榻一个茶几,摆了些许小盆景。
看见慕云仙进来,坐在主位太师椅上须发花白的老者便一脸严肃的问,“你姓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