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德想起了先前那场怪梦之中，‘平平无奇’形态的前任院长，对那本书的评价。
他抿了抿嘴唇，又关掉了面板，试着在心里换上了第三个称呼：
罗伊德
面板界面第三次在他眼前打开……
这个结果让罗伊德的心脏猛的抽搐了一下，连忙闭上了双眼，然后用力摇了摇头。
我究竟是人类？还是一本书？
不！我不应该有这样的念头，我不是其他任何东西，我是这本书的持有者，我是来自地球的穿越者，我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先进青年，我是嫉恶如仇的正义青年，我是……
他一口气把给自己立下的人设全部复述了一遍，这才得以逐渐平复下心情，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才睁开了双眼。
眼神中没有仿徨和犹豫，只有坚定与自信。
只要我认为自己是人类，那我就一定是！
必须将心绪彻底稳定下来，罗伊德才敢继续接下来的回忆和盘点。
还是以仪式刚开始作为起点吧？我当时应该是……进入了某种与希尔蒂娜最初设计的，不太一样的【历史】之中？
并非是进入了某段虚拟出来的过去，而是某种意义上的真正回到了过去。
不知道这是那位阿什利教授带来的影响，还是说我自己的努力拼搏换来了回报？
得益于认知层次的+2，即使没有希尔蒂娜在一旁讲解，罗伊德也能依靠回忆，自己弄明白当时的遭遇。
那些已经过去的【历史】，就像是一条混沌的长河，每一个人所能看见的和理解的，仅仅只是它的冰山一角。
我当时经历过的那一幕幕历史场景，应该都是一些重要的历史节点，比如一场场关键战役的失败，一座座重要城市的沦陷，一位位英雄人物的牺牲……
还有一些是与自己密切相关的，比如‘邂逅’希尔蒂娜和前任院长他们。
可这些都是没有一个明确时间线的，相互之间也并不连贯，因为这些都是混沌的，无序的。
所以即使我在那样的场景中做点什么，对现在的时间，现在的世界，都不会造成丝毫影响。
但这并不妨碍我能从中汲取到很多力量，以至于最后这属性膨胀了三倍还多，还一口气直接完成了两次晋阶，认知层次，力量层次，生命层次直接+2了，至于技能等级的提升更是暂时都没空去看了。
这就是勤奋与努力，危机与风险所换来的累累硕果啊！
罗伊德想到这里，不由得微微一笑。
这一波升级确实是升爽了，但如果让他再来一次的话，还是婉拒了比较好……
这风险还是太大了！
毕竟这可是一种‘坠入深渊’，依靠着亲近之人的呼唤，或许能让自己‘锚定’住自我认知，不至于忘记自己是谁，但这样的‘锚定’，却无法让自己脱离其中。
罗伊德记得自己当时也确实没有依靠自己的力量逃出来，反倒是没折腾出几步，就掉入了一条更加深邃，更加恐怖的‘历史暗河’之中。
那也许才是真正的【混沌】，未被人类记载、探寻和观测过的领域。
自己在其中毫无挣扎与反抗的余地，如果不是有‘好兄弟’捞起了自己，恐怕早已永远沉沦了吧？
至于后面那段‘与巨人同行’的经历，这应该才是自己在这场仪式中，所应该去往的那段历史。
罗伊德联想到这里，不由得看了看脑中那本《伟大之书》
它变得更厚了，由原来的两本《真实之书》与《虚妄之书》的叠加，变成了三本。
而多出来的那一本，就是一直陪伴着自己的《癫狂之书》
它虽然从一开始就被罗伊德持有，却处于一种无法阅读的状态，直到有了这次的‘与巨人同行’，《真实之书》记录了期间的种种，这本书才得以在脑中呈现出来。
大概可以理解为，它一开始只是一本自己读不懂的外语文献，经过了《真实之书》的翻译润色，总算能够阅读了。
只是当罗伊德试着在脑中将其翻开之后，上面呈现出的内容却与自己和‘好兄弟’无关，而是一大堆杂乱无章的线条和图案，像是一个疯子以胡乱涂鸦的手法，在描绘自己的思想。
正常人根本看不懂……
罗伊德只是试着看了看其中一页，耳边随即就传来了那恼人的呓语：
“坠入……深渊……”
“触碰……真实……”
“拥抱……癫狂……”
“恩享……无序……”
“直面……混沌……”
算了算了，还是赶快合上吧……
他连连摇头。
好在看不懂归看不懂，并不妨碍自己运用它的功能，把精神污染转化为自己的力量。
就像是自己看不懂各种代码，但并不妨碍自己玩氪金手游。
罗伊德把脑中这套朝着大部头进化的古书先放了放，又继续琢磨着那场与‘好兄弟’的同行。
在当时，他还以为是自己在经历那段历史，是自己在跟‘好兄弟’一起旅行。
但如今再来回顾，又在认知层次得到两次提升的情况下，罗伊德得到的结论让他稍微有些失望。
当时的情况，应该与前面那些怪梦差不多，是自己在《癫狂之书》的影响下，代入了它的视角，或者也可以理解为查看了它的记载和内容。
反正被‘好兄弟’用无形液体浇灌的，用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玩意投喂的，都不是现在的自己，而是《癫狂之书》。
那些浇灌与投喂的行为，很可能就是这本书被制造出来的过程。
所以这本书，应该是‘好兄弟’炼制出来的‘本命法宝’？
罗伊德联想到这里，忽然又回忆起了一处说不通的疑点——
在‘好兄弟’进入了血色汪洋，被触须魔物围攻时，‘本命法宝’自然就奋起护主，绞杀那些爬上祂肩膀的魔物。
但只是在杀了那么几头之后，就停手了。
罗伊德当时是很莫名其妙的回忆起了自己立下的誓言，所以没有继续攻击了。
但这个理由，对于《癫狂之书》应该不成立才对？
真实历史上的《癫狂之书》应该是基于什么原因才停下来的？
而自己的誓言，与它的理由，形成了某种神奇的巧合与同步？
不对不对，这种解释太牵强了……
罗伊德联想了一番后，还是摇了摇头，自己推翻了自己的推测。
但他也没有更多头绪了，只能先把这处解释不通的细节放一放。
总之，那两头侥幸逃生的魔物，应该是用它们的手段，窥探到了《癫狂之书》中的内容，从而学会了那番呓语，进而传播给了其他魔物，让其演变为一段颂歌。
而这段颂歌似乎也不全是疯言疯语，如果真的按照上面的内容去做了，好像是真的能获取到很厉害的力量。
像是这一次的仪式，就可以算作是‘坠入深渊’。
之后通过‘触碰真实’，应该能获得一些常规途径所接触不到的知识。
至于‘拥抱癫狂’，自己好像天天都在拥抱癫狂……
而‘恩享无序’的爽快与提升，更是让人流连忘返……
只有最后这个‘直面混沌’，不知道是种什么感觉了。
如果说坠入那条‘历史暗河’也算是‘直面混沌’的话，那大概只有冰冷与窒息吧？
罗伊德总结了一番后，再把思路拉了回来，想到了那些恶心的触手魔物。
我在绞杀它们的时候，为什么会回忆起立下的誓言呢？
绞杀它们就等于背叛人类？
是因为它们对人类非常重要？
还是说……
它们就是人类？
罗伊德最后得出来一个让人不怎么开心的推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