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莉主教说着,随手就掏出来一只手电筒……
她本以为自己老伴是精神状况又出问题了,或者是被禁忌知识污染了。
结果一番检查下来,并没有什么异常,思维清醒,逻辑清晰,认知准确。
似乎就单纯只是做了个怪梦?
“放心吧,我没事的,就当它是一场神奇的美梦吧,至少能让我的心情好起来。”
詹金斯开口安慰道。
“嗯,那我也放心了,好了,我该走了。”
米莉主教说着,急急忙忙的准备离开,显得很赶时间的样子。
可詹金斯却叫住了她,问道:
“还在为大开拓的事忙碌?难道圣者冕下仍旧在一意孤行?真打算由我们一个城市来进行一场大开拓?”
米莉主教停了下脚步,脸上闪过几分犹豫和为难,却又很快褪去,最后定格在了坚定上面,然后答道:
“这种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了,我们不应擅自揣测一位圣者的想法……至于这其中的困难与阻力,大家都很清楚,但这肯定是可以克服的,当年的第一次大开拓,不就只有我们吗?”
“别忘了,这里是永恒之城,我们是永恒教团,是新时代的第一座城市,诞生了人类的第一位圣者,所以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质疑冕下的决定……”
“即使……是伱和我。”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詹金斯又能说什么呢?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等到米莉主教的马车离开宅邸之后,他在有些愤怒的一拳砸向墙壁,在上面留下一副清晰的指印。
接着又自言自语一般的,对着空气质问道:
“阿斯特拉,我是否可以认为,这是你对我,以及对那些为了你的【预言】付出生命与珍贵之物的更多预言家的背叛?让我们的付出与牺牲,变成了一场笑话?”
“米莉或许可以接受这种事,但恕我冒昧,我不能接受……”
说着,他在佣人的服侍下换了一身体面的行头,然后回到了书房里,再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尊封存已久的圣者像。
上面还是那副救赎圣者的经典形象,一个在高温中缓缓融化的人。
但相比之下,这尊圣者像要更加精致,更加逼真,都能从面部表情中,感受到那人身上的灼热与痛楚。
这是一尊非常特殊的圣者像,可以用来进行一场特殊的【觐见圣者】
只是詹金斯自从入手之后,还一次都没用过……
但今天,他打算试一试。
于是在进行了一番准备后,詹金斯进入了自己的【思维领域】,来到了一处类似于地下古墓的场景之中,看着有些阴森森的。
这属于是年轻时不懂事,误入了考古这一行,连带着把【思维领域】也定格成这种阴间风格了……
而这座地下古墓原本是很简陋的风格,并没有什么装饰,连棺椁都没有。
只是这一次进来,正中央却多出来一口竖立着的棺椁,棺盖半掩着,能隐约看见内里有个什么东西,随时可能会窜出来一般。
詹金斯盯着那尊棺椁,凝视了好一会,然后才整理了一番措辞,靠近了过去,低声打了个招呼:
“冕下……”
棺椁沉默了几秒,才从里面传来一个沙哑干涉的声音:
“詹金斯?好久不见,很高兴能看见你重新振作起来的样子。”
作为人类的第一位圣者,也是新时代第一位的领袖,救赎圣者的声音听上去确实有着符合其身份的苍老,但却并不是那种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样子。
相反,还显得很温和,像是老好先生那种感觉。
相传他当年能够团结统合庇护所的势力与资源,建立起这座永恒之城,并帮助自己登临圣者,依靠的并不是什么高压与暴力,而是一股与生俱来的领袖气质,以及让人如沐春风的亲和力,属于是教科书般的天生领袖。
这倒也正常,如果他不是这种天生的领袖,根本不可能在那种混乱无序的末日中完成当初那些壮举,更不可能在事成之后放弃了享受,跑来蹲这口名为‘圣者’的大黑牢。
至于被希尔蒂娜他们颇为诟病的‘迷信’问题,考虑到如詹金斯这类预言家的牺牲,倒也不奇怪了……
结果反倒是詹金斯的态度有些咄咄逼人了,毫不客气的问道:
“您为什么要改变我们当初得到的【预言】?难道您忘了为了让这份【预言】变得清晰,我们为此付出了多少代价吗?”
棺椁中的圣者又沉默了几秒,但还是以平静温和的口吻答道:
“没有,我时刻铭记着你们每一代预言家的牺牲与付出,直到我彻底坠入癫狂之前,都不会忘记。”
“那您为什么要突然发起一轮大开拓?”
詹金斯又跟着逼问道。
棺椁中的圣者则是很坦然的答道:
“因为我在那既定不变的未来之中,看见了一条岔路……”
詹金斯顿时愣了愣,脸上的神色瞬间大变。
“什么?这怎么可能?难道我们当初都错了吗?”
“不,没有,只是这一次,我们真的找到了那条命运的分岔口,但我并不知道那岔口的尽头究竟是什么,或许只是同样的结局,但我还是想要再尝试一下。”
“那原来的结论呢?有出现变化吗?”
“没有,人类的未来,依旧昏暗、绝望、无助,一切都指向最坏的可能,所以这条岔路,是我们能把握住的唯一契机。”
与圣者这样一番交谈下来,詹金斯的心绪一下子变得极其复杂。
一方面,是为了自己孩子毫无意义的牺牲感到悲凉;
却又同时在为人类未来的全新可能感到欣喜……
这两种情绪杂糅在一起,让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继续说点什么。
反倒是他感觉到一缕视线从远处落到了自己身上,虽然不带丝毫敌意与责备,但那份厚重还是压得他膝盖发软,身躯微颤,险些跪了下来。
不过这倒是让他心里那番复杂的思绪,瞬间就只剩下了敬畏。
这是超凡者们逃不掉的生理反应。
对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觐见圣者】的詹金斯来说,这种反应更加剧烈,让他都快要喘不过气了。
然而詹金斯终究还是没有下跪,还是很顽强的坚持住了。
但这并非是因为他克服了生理反应,而是一个让圣者都感到诧异的原因:
“咦?你身上……你是不是去过什么地方?”
“嗯?”
詹金斯正在觉得奇怪,可对面的圣者却没有给他解释,反而是在自顾自的说着一些听不懂的怪话:
“虽然微弱,但确实没有错……”
“但是……怎么可能呢?这是一条根本不可能的路径……”
“是谁带来的改变呢?密兹卡托克吗?还是扎姆艾尔?或者希尔蒂娜?”
“不……应该不是他们,我们只不过是牢笼中的可悲囚徒,我们什么都做不到……”
在自言自语的同时,圣者的语气也变得有些古怪,感觉就像是精神病患者在低声呓语一般。
念叨了好一会之后,他才像是忽然回过神来似的,重新恢复了正常,对着詹金斯说道:
“詹金斯,感谢你的这次拜访,帮助能在这条分岔口上眺望到更远的前方。”
“啊???您在说些什么啊?”
“没什么,谢谢你的牺牲与付出,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再见了,我的朋友。”
圣者又自顾自的说着。
詹金斯的眼前顿时一黑,从【思维领域】回归了现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