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睿煊一边对明漪说着话,一双眼睛却是已悄悄朝着安嫤看过去。
明漪心知肚明,应了一声站直身子,目光亦是悄悄看向安嫤。安嫤却已经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转过身往一旁走了去。
傅睿煊随意说了两句客套话,心都早随着安嫤飞了,末了,连客套话都没心思说了,抬步朝着安嫤追了过去。
明漪勾唇笑起,这闹别扭的小两口终于有人先撑不住,率先来服软了,转头看见一旁不着调的哥哥,她眉心又皱了起来,一把揪住他的手臂,压低嗓音道,“你怎么回事儿?方才怎么走在太子殿下前头?”
傅明琰似才反应过来,懵了一刹,才不以为意道,“放心吧,太子殿下性子谦和,不会在意的。”
“太子殿下不会在意是他的事儿,咱们为人臣子却要时刻谨记尊卑有别,可别落了把柄在人家手里,什么时候就成了要命的事儿。”明漪眉心紧蹙着,一脸正色。
“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后注意便是了!我们今日与殿下打了不少猎物,殿下让带来了些,我这就去给你们烤上,让你们好好吃一顿!”傅明琰说着话时,眼睛已经粘在不远处的洛苏荷身上,一边说着,步子已经一边迫不及待迈了过去,话落时,人已经走得老远了。
这哥哥果真是个不着调的,这辈子到头也就是个纨绔,偏偏做个纨绔却又决计娶不上他的心上人,还真是矛盾。明漪皱着眉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自己明明是妹妹,却操着老娘的心,何苦来哉?长叹一声,回过头来,却不想刚好撞上一双幽沉的眼。
是褚晏泽。他又在打量她,眼神探究而冷漠。
明漪略一沉吟,朝着对方轻轻颔首,算作招呼,然后从容转身而行。
傅睿煊追着安嫤去了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回来。这么多的美味儿倒是都便宜了这里的人。褚晏泽也走了,面前又看着一个烤肉,一个打下手,甚是和谐的傅明琰和洛苏荷,明漪心情甚好,胃口大开,吃了个肚儿溜圆,扶着繁霜的手散了半个时辰的步才觉得消了食,回房歇下,一夜无话不提。
第二日清早,明漪还在洗漱,安嫤就兴冲冲找了来。明漪抬眼一看,见她一身火红的披风,将一张五官明艳的面容衬得更是鲜焕,脸上的笑容几乎要满溢而出。
可明漪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件火红的披风上,却骤然如遭雷击。脑子里那些杂乱的画面纷至沓来,她眼前一阵晕眩。恍惚间又见到安嫤裹着这件披风倒在眼前,血从披风里汩汩淌出,将披风浸湿,染红了她身下的雪地。雪白的积雪映衬着那惨烈的红,触目惊心,那张惨白憔悴的脸转向她的方向,失了血色的唇一张一合,几近无声地言说最后的嘱托:活着,好好活着,无论多难
“明漪!”耳边骤然一声高呼,眼前那些噩梦般的画面陡然皲裂,明漪一个激灵醒过神来,面前是安嫤的脸,红润鲜焕,此时正皱眉看着她,满脸的疑虑,“你方才那么看着我做什么?好像见鬼了似的,都叫了你好几声了!这脸色也是,怎么这么难看?”
安嫤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朝明漪额头探去,温热的体温传来,明漪眨了眨眼,将她的手拉下来,握在手中,好似沉浸在冰水中的心又一点点回暖,“我没事!许是方才起得猛了些,有些晕。”
“晕?”安嫤眉皱得更紧了些,“过来坐下!”
两人一同到桌边坐下,安嫤仍不放心,“可要寻个太医来给你瞧瞧?”
明漪摇头,“没事儿,哪儿有那么娇弱?而且眼下已经不晕了。”她的目光重新落在安嫤身上的披风上,“这披风”
安嫤的目光跟着往自己身上一扫,嘴角又克制不住地上扬,蜜意从眼角眉梢丝丝缕缕溢出,“是阿煊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