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晋的脸色果然一变,冷硬下嗓音道,“三公子与褚家本就是同坐一条船,我忠于三公子,亦是忠于褚家,相爷自会知道我的忠心。”
“是吗?这话,于统领敢拿到褚相爷面前问他吗?不知道,相爷会如何回答?我倒是很好奇啊!”明漪笑眯眯道。
于晋的脸色已然铁青,“云安郡主用不着一再出言挤兑,你和我都是一样,又何必自命清高地嘲讽于我?你与薛大都督尚是夫妻,你不也背叛了他吗?又哪儿来的脸说我?”
“是吗?我们可不一样!”明漪倒是没有半点儿怒色,自然也不见羞恼,平静中甚至带着两分意味深长的笑,在于晋险些因她这笑而恼羞成怒之前,她已敛笑,迈步向前。
于晋虽是恼火,却也不得不暂且按捺下,随在明漪身后而行。
到得淑苑门外,明漪驻足,似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于晋,这才转身上了马车,却在钻进车室前,很是不经意地朝着街角某个方向一瞥,抬起手,轻轻捋过了额前的碎发。
马车踢踢踏踏跑起来,于晋半点儿未曾察觉到明漪的动作。
淑苑里头,魏玄知听着褚燕汐仍然不肯消停,耐心已快告罄,“去,想办法让她闭嘴!”若非以防万一,他还真想直接杀了她,真是聒噪。
他身边亲信领了命,正待转身而去,就听着门口的守卫急匆匆来报说,“公子,褚大公子褚大公子带着人打上门来了,让咱们将褚大姑娘交出去!”
魏玄知眉心一皱,蓦地站起身来,“他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府门外,双方已是打作了一团。
明漪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也料想淑苑此时定是热闹,且是她正想要的热闹。
马车晃晃悠悠,她垂目看着篮子里睡得安然的小婴儿,眼中一片平静,风雨将至,若这眼中平静能渡整个望京,整个大周,那她不惧即将而来的狂风骤雨!
如今宫中已全然被魏玄知把控,明漪这回带着任务而来,有于晋开道,竟是坐着马车长驱直入,一路直到东宫门前。
明漪在马车内坐着,没有挑开车帘往外看过一眼,却也深刻地体悟到了如今魏玄知的势力之大,他虽不是皇帝,却已俨然就是皇帝。许是为了避免前生的得位不正,引得薛凛这般封疆大吏们的师出有名,他这一回,学聪明了许多。
不让湘南动,先引起安西大乱,不惜代价杀掉薛凛,而后挟天子以令诸侯,虽然不坐皇位,却仍是实质上的皇帝,大权在握,生杀予夺。
马车停了下来,明漪虽然拎着篮子,却好像没有一个人看见,她直接就被引着到了沈宝林的居处。
做得倒是挺像的,还没有走近,已能听到里头隐隐传来的痛呼声,外间不时有宫女内侍来来回回,明漪过去时,抬目就能见到外殿内候着不少人,看样子,半个太医院都惊动了。
明漪入侧殿,被引着直接到了收拾出的产室外,安嫤便是迎了出来,“怎么样了?”
明漪握到她的手,已被冷汗浸湿,她叹了一声,将手中拎的篮子往安嫤跟前一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