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理学家觉得自己回去要做一阵子的噩梦了。
尤其是还有一个聒噪的女人正在身旁兴奋地喋喋不休。
“这是末日的成名技!当初它的能力只是开了个头,就把蜂巢的舰队吓得直接返程!
而在战场上,它更是屡屡使用这个能力的削弱版,制造了一场又一场"核末日"!”
生物学家站在大陆岸边,不断地为队友进行介绍。
“……”
她身边的几个人都已经没法说话了。
一方面是被震惊得说不出话,另一方面是——光是抵御那种末日来临的感受,那种天灾擦着肩膀经过的恐怖感,就已经让他们耗费光了精气神。
明明没有缺水,喉咙却莫名其妙干得连吞咽都困难。
整具身体像是被名为“恐惧”的虫子掏空,不能做出任何反馈。
灵魂就是一张被烧干净的白纸,脑海里什么也不剩下。
在岸边瘫坐了半天,性格最活泼的年轻男人材攒够了开口的力气,发出好几个干瘪的气音后,终于吐出正常的句子:
“乐静云,你怎么还有精力讲话,你不怕么……”
生物学家兴奋的讲述戛然而止。
“怕,我当然怕……我和你们一样,那一刻觉得比起眼前发生的"东西",被敌人拷问至死都是一种仁慈了。”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再也控制不住发软的双脚,她和其他人一样缓缓滑落到地上,低声道:
“就是因为吓得要命,才要说话,不然我感觉我的魂啊,都要抓不住了。”
说到这里,她也沉默下去。
小队一行五人,就这么默默地靠坐在一块礁石上,向前方望去——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突兀出现了一大块真空。
那里没有海水,没有云朵,没有大地,没有天空,什么都没有。
海水像是被某种可怖力量拦在了几十公里之外。
整座庞大的群星岛早就被抹去。
连带着周围上万只菌虫,以及那头罪虫安格尔,全部蒸发。
那是一场他们经历过、却依然无法想象的灾难。
不是任何他们可以叫得出名的灾难:地震、火山喷发、冰雹、极端高温、核冬天……
那种东西,已经超出了思维可以界定的范围,即便灾难已经过去,他们都无法对其描述哪怕一个词。
它就是横亘在那里,像一头不怀好意的巨兽,藏在大脑的褶皱里,藏在每一片云朵里,藏在他们想逃却又无路可逃的每一处缝隙里。
正如生物学家所言,被拷打至死相比于它,都是一种仁慈了。
它带来的恐惧,是压迫心灵的山岳,是撕碎理智的风暴,不是一句“不怕死”就能避免的。
如果把这个能力用于拷问中,恐怕嘴巴再硬的人都会开口、心理再变态的凶手都会跪下来痛哭流涕吧。
等脑子爬完了漫长的卡壳的空白期,蹦入领队脑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突然间,那拦着海水不让其接近的无形围栏消失了。
“轰隆!”
“哗啦啦!”
海水在物理规则作用下汹涌而来的声音,打破了天地间的死寂。
灰蓝色的海水冲上灰蒙蒙的沙滩,如此黯淡,却依然给几人带来了一种微妙的心理安慰。
就好像,之前他们所在的世界已经死了,他们也已经死了。
而现在一切又慢慢活过来了。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