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簇拥着姜韶华进正堂入座。
姜韶华没急着说私事,先问起王府这半年来的诸多琐事。
冯长史早就憋了一肚子话,抢先一步张口:“这半年来,我们往平州送了粮种和三趟粮食。每次两万石,加起来也有六万石粮食。再有两个月,就是秋收。今年平州粮食长势不错,等秋收过后,应该就能自给自足了。”
卢琮这个辽西郡郡守,一直干着平州刺史的活。南阳郡源源不断地送粮食粮种送药材,还暗中派了数百亲卫前去,一来保护卢琮安危,二来安定平州秩序。现在的平州,人心已经安定。
藏在暗中的平州乱军残余势力,有的放下刀剑做了普通百姓,还有一些不甘心的,想浑水摸鱼烧杀抢虐之类。只要一现出踪迹,就会被悍勇的亲卫剿灭。
姜韶华略一点头,又问陈长史:“近来朝中有什么动静?”
陈长史沉声禀报:“王易被关进大牢,不过,刑部暂时还没问审。宫中蓝公公小袁公公净身不净一案,闹得沸沸扬扬,太皇太后和李太后几乎闹翻了脸。郑李两家在朝中也不对付。”
“昨日臣刚接到最新消息,蒋御史和汪郎中各自上奏折,弹劾安国公在兵部公然卖官。”
前两个消息,陈长史早就送信给姜韶华。最后这一桩消息,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姜韶华就回王府了,正好听个新鲜。
姜韶华瞬间拧了眉头:“汪侍郎?他不是安国公的人吗?”
陈长史淡淡道:“官场里,人人勾心斗角,心思多如牛毛。安国公错就错在太过信任汪侍郎,现在连老底都被汪侍郎抖出来了。”
“这次弹劾,正中安国公要害。这一回,安国公少不得要脱一层皮。”
不愧是王丞相,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
不过,郑太皇太后和安国公出手在先,接连对左大将军和王易动手。王丞相焉有不还手之理?
“现在就看谁能撑到最后笑到最后了。”陈长史低声叹了口气:“其实,不管哪一方胜哪一方败,朝堂都已混乱成了一锅粥。”
两党相争,素来激烈。这一回,更是直接撕开脸皮,直接将矛盾都摆到了桌面上。彼此攻讦敌对,一派不将对方弄死决不罢休的架势。
姜韶华面无表情,冷然道:“消息从京城传到南阳王府,少说也要七八日。我们来不及应对,也不宜掺和这些事,继续保持沉默,不要有任何举动。”
陈长史点点头:“郡主说的是。这一滩浑水,我们暂且就不蹚了。”
郑太皇太后经营了数十年的好名声,一夕间被毁了个精光。
世道就是如此,男子纳美妾是风流,女子和男子过于亲近,就是不安分。更何况,郑太皇太后守寡多年垂垂老矣。这等时候闹出太监去势不净一事,不知要惹来多少难听刺耳的流言蜚语。
这等时候,和郑太皇太后稍稍保持距离,是明智之举。
姜韶华嗯了一声,看向沈工正:“沈工正,工房近来可还忙得过来?”
工房日夜不歇,每日打制铠甲兵器。沈木本来就高高瘦瘦,现在愈发瘦了。他话语不多,从不发牢骚诉苦,被郡主问询,只简单应了句:“能忙过来,郡主请放宽心。”
杨政不等郡主发问,主动禀报刑房情形。整体而言,刑房接到的案子越来越少,南阳郡富足安乐,民心淳朴,都是郡主治理之功。
杨政这一通马屁拍的,饶是姜韶华心情沉闷,也微微笑了起来。
紧接着,闻主簿禀报仓库存储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