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万里碧空如洗,七分扶光,帘卷之时,浮光如锦。
丹泠宫红莲四布。
有的含苞待放,宛如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羞涩女子。
有的迎风怒放,一团团暗红,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焰。
一朵朵灯笼大小的花盏,给今日的盛宴平添了几分喜庆与热闹。
红莲围拢起来的青石路上,来客络绎不绝。
丹泠宫各殿、各路都有侍卫严格把守,无人敢造次。
所以来客虽多,却不显嘈杂。
丝竹管弦之声夹杂着断断续续的交谈声,回荡在大殿之上。
赤之魔君昶渊气宇轩昂的稳坐于高台之上,犹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他此时正目光如炬的扫视着下方的人群,唇角含着狂妄自得的笑意。
就是这样,所有魔族都该低他一级。
他提起酒壶,轻轻敲了敲紫檀木桌。
这一声虽轻,却如同战鼓擂起,殿内顿时一片寂静。
他高声开口,声如洪钟,响彻整个大殿。
“诸位,今日乃是吾儿煦旸千岁生辰,诸位赏脸前来,本君谢过。”
话罢,昶渊一仰头,只一口,便使壶中的酒没了大半。
下方的魔族纷纷谄媚的出言应和。
当然,除了受他邀请而来的几位魔君。
今日之宴是庆祝煦旸的千岁生辰,应该以赤之魔尊为主。
所以应邀而来的魔君们坐在低他一个台阶的位置上。
苍之魔君与缃之魔君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冷笑了一声。
这昶渊,当真以为自己是魔君之首了吗?
“妃之魔君竟如此不给赤之魔君面子?”苍之魔君倏地开口。
缃之魔君八方不动的微微一笑。
“听说妃之魔君半月前喜得爱女,取名为相云,爱不释手,如今更是半步都离不得她,这才没有赴宴。”
“原来如此。”
苍之魔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玄之魔君不动声色的将诸位魔君的表情收入眼底,微微垂眸,从容的饮下一杯酒,深邃的眼眸掠过一丝冷意。
一群没脑子的玩意,竟还敢肖想魔尊之位,当真是半分自知之明都没有。
这位置,合该是他的……
燕傩托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的同身旁的绀之魔君说着话,眼睛却在下方的宾客搜寻,最终停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正独自饮酒的断臂男子身上,心中不免疑惑。
这条蛟龙看上去一身正气,不像是什么抛妻弃子的负心汉,竟做出那等不爷们的事。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宴会之上,魔君们心思各异,宾客们有意吹捧,默契的维持了表面和谐。
宴会之后,便该献礼了。
燕傩看着目不斜视的玉清,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这位玄清公主还真胆大包天,就不怕被老赤认出来?
算了,来都来了,便就这样吧。
于是,玉清双手捧着一个镶着红玉,雕刻着红莲的楠木长匣,跟在燕傩身后,向着偏殿走去。
一踏入偏殿,昶渊便热情的迎了上来,口中直唤着‘燕弟’。
不知道的人看见这架势,怕是会以为这俩是旧情人。
玉清不着痕迹的抬眸扫了一眼,又垂下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