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君婥扭头向着宋师道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冷冷道:“我们自己的账自然自己会结,用不着其他人卖好。”
“小仲,小陵,我们三个人离开!”
说话间,结了账之后,转身离去。
宋师道不由得露出了黯然的神色。
随即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踏前两步,来到陆叶的面前,恭敬有礼的道:“小可宋师道,未曾请问朋友高姓大名?”
陆叶笑了一下,十分客气的道:“原来是天刀宋缺的第四个儿子,只看公子如此大的出身,不知道我的丝毫来历,竟然也能够如此恭敬,就可知道天道宋缺,果然不是一般人物。”
“我叫陆叶!”
陆叶飒然微笑道:“乃是出自道宗的弟子,这一次出山,一方面是因为乱世将至,武林中人才辈出,想要借此收几个前程似锦的弟子,增加宗门的底蕴,另外一方面则是想要辅佐霸主,执掌天下大势的变化罢了,能够与宋兄弟相逢,不胜荣幸。”
宋师道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对于乱世将至,武林人才辈出这一句话生出了前所未有的认同。
不过。
宋师道沉思了一下,困惑的询问道:“我们中原武林之中,拥有道宗这样一个门派吗?怎么从来也没有听说过?”
陆叶笑道:“我们道宗只不过是小门派,人数少,而且也没有什么名声,难怪宋兄不知道。”
宋师道不由得露出了尴尬的微笑。
事实上,他并不关心陆叶对于天下的看法,也不关心他出自什么门派,宋师道比较关心的,是傅君婥一行三个人的来历。
宋师道询问道:“陆兄可知道刚才的那位姑娘和两位小兄弟的来历吗?如蒙见告,宋师道感激不尽!”
陆叶笑道:“原来是要询问那女子的消息,只是一件小事,不值一提。方才那张桌子上的女子,芳名傅君婥,乃是高句丽第一高手,中土域外三大宗师之一的奕剑大师傅采林的大弟子,即便是我不去说,宋兄也知道她是高句丽的人了。”
“至于跟随在他身边的两个少年。”
陆叶道:“那两个人倒算是我们大隋的子民,不过,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两个人拜了傅君婥作为义母,虎背熊腰的那个少年叫做寇仲,身材欣长的男子叫做徐子陵,算是傅采林的徒子徒孙吧。”
“傅君婥,奕剑大师的弟子,高句丽人?”
宋师道仿佛是痴傻了一般喃喃自语,痛饮一杯烈酒,心神俱醉,同样也心神俱痛。
方才在客栈之中,他第一眼见到傅君婥的时候,便已经被对方绝代风华和动人的异域风情所吸引,原本以为自己的春天到了。
却没有想到,刚刚进行接触,便发现一切都是一场空。
原来傅君婥竟然是高句丽的人。
这放在其他的门阀或者是世家眼中,当然不会是很大的问题,但是,中原四大门阀之一的宋阀却不是这样,只因为这一阀一向坚守汉人传统,严禁门下的弟子和异族通婚,宋师道作为阀主的儿子,怎么能够带头坏了规矩?
而且宋师道也不是一个风流浪荡,喜欢始乱终弃的人。
接连痛饮三杯烈酒,宋师道好像是回过神来,看向陆叶,惭愧道:“小弟一时间引动心事,多饮用了几杯,让陆兄见笑了。”
“对了!”
宋师道惊讶的询问道:“方才观看到,陆兄和高句丽的三个人发生口角,双方似乎是有恩怨的样子,不知道师道是不是也可以听闻一下关于你们的恩怨?”
“这当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陆叶道:“傅君婥原本是怀有刺杀昏君杨广的任务而来,但是在进入中原不久后,查探到了杨公宝库的下落,因此在暗中设下计谋,放出有关杨公宝库的消息,借此来吸引中原人的厮杀,以此来达成挑拨天下动乱的目的。”
“这一件事情,高句丽的人做的很不道德,陆某人正好是观看到,所以便出手教训了她一下,仅此而已。”
宋师道再一次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他原本以为。
双方是拥有什么其他的恩怨,看在傅君婥是自己第一次喜欢的美人的份上,为对方竭力化解,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却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高句丽的人,挑拨中原内乱,不要说是陆叶,就算是他们宋阀的人,如果遇到了,也非插手不可。
两个人草草的交谈几句之后,宋师道起身告辞。
陆叶也没有留他的打算。
三行人先后走出客栈,寇仲和徐子陵正在面临大隋官军的追杀,当然是想要尽快离开面前的一座县城。
陆叶却是全无所谓。
一方面,沿途行走观看,寻找一些有胆子重义气的普通少年作为自己的宗门传承。
一方面,则是打听形势,静静的等待这个世界的天时的到来。
宋师道更是直接返回了宋家的商船。
……
北坡县码头!
傅君婥拒绝宋师道的好意,直接带领两个好儿子离开。
走到码头之后进行询问,三个人方才知道,原来不久前,官军戒严,整个扬州数十条水路陆路全部都被封死,朝廷严查两个小贼的下落。
大批官军仿佛是天罗地网一般,向着四面八方的各个县城聚拢而来。
不用问。
大隋官军此时此刻,拼了命般要追捕的便是寇仲和徐子明两个人。
连傅君婥都大吃一惊,失色的道:“竟然会如此兴师动众?”
“朝廷除了追捕两个小子以外,没有提到其他的人吗?”
码头上面的一个汉子诧异的盯了三个人一眼,摇头道:“没有听说过还要搜捕其他的人。”
傅君婥再一次询问道:“真的没有办法可以离开吗?”
码头上的帮会头目连连摇头。
宋师道刚刚好是从客栈之中行走出来,想要返回宋家商船,在码头上的时候,遇到了这一幕,本来是想要开口相助,邀请三个人进入宋家大船暂避一段时间。
但是突然间想到高句丽三个字,不由得充满无奈的叹一口气,转身向着自家的大船走去。
……
傅君婥三个人只能够无奈转身离开。
寇仲和徐子陵面面相觑,全部都忐忑不安的看着傅君婥。
傅君婥脸色难看的道:“大隋的官军,控制了水路和陆路上面的交通,我们三个人等同是被控制在了县城之中,没有办法脱身,按照这样的情况,大隋的大队人马很快就会查到这里,到时候,我们三个人便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实际上,仅仅只是她一个人的话,自然可以随意潜行,进退自如。
现在带上两个根本没有什么武功的孩子。
即便是傅君婥这样的先天境界巅峰的高手,也不由得倍感无奈。
徐子陵道:“听那些码头上的小头目的意思,大隋的官兵之所以追捕我们,不过是为了那什么劳什子长生诀罢了,那书已经不在我们手上,为什么还要如此追着我们?”
寇仲突然心中一动,道:“不如我们将这件事情告诉大隋官兵,让他们去找陆叶的麻烦,也可以为我们和娘报一箭之仇。”
“万万不可如此做想。”
傅君婥道:“你们如果投降,那么无疑是坐以待毙,想那长生诀是什么样的东西?不过是鬼画符一样糊弄人的玩意儿罢了,大隋朝的官军,怎么可能因为那种东西兴师动众?他们表面上是为了对付伱们,实际上是为了寻找我的下落。”
“如果我们投降,恰恰是中了他们的诡计。”
傅君婥对于自己的重要性,一直拥有一种难以解释的迷之自信。
寇仲和徐子陵相视一眼。
虽然傅君婥这一番话说的斩钉截铁,但是他们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陆叶第一次见到他们两个人时候说的话。
“上圣仙师广成子留下来的武学典籍,强者得之!”
“那所谓的长生诀真的是无用的东西吗?”
“娘亲虽然颇有来历,但是到底是域外的人,对于我们中原,恐怕还是缺乏了解,那陆叶的武功,至少也是娘亲的10倍,但是即便是那样的人,对于这件东西,都十分看重,可见长生诀绝对不可能是泛泛之物……”
一念升起,两个人立刻就是千百种思量。
就在他们三个人聚在一起思索办法,却毫无办法的时候。
只见大队人马浩浩荡荡,从四个方向包围而来。
刚才他们在码头上询问的小头目,带领着一个身穿铠甲、年约30左右的中年男子,大步流星的行走过来,这个中年男子面容呈方形,气质古拙,神色冷漠,一对眼神深邃深刻,有一种狠辣无情的味道,但是又有震慑人心的霸气。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宇文化及。
原来,宇文化及跟随水道,一路追来,已经赶到了北坡县城。
听到禀告之后,立刻率领大队人马赶了过来。
方一见到3个人,小头目便开口指认道:“就是这三个人。”
宇文化及的身后,立刻就被压出来了一个年纪不大,但是具有泼皮无赖气质的红衣男子,男子见到寇仲和徐子陵,大声的指认道:“就是他们两个人,小仲和小陵。”
宇文化及派人将两个人先行押下去,随后方才饶有兴致的看向面前的三个人,当然是重点观察傅君婥,宇文化及道:“不知道姑娘和这两个小子有什么关系,如果没有什么太大关系的话,还请姑娘就此离去,今日的这一趟洪水,最好还是不要牵连到弈剑大师和其门下。”
傅君婥道:“你既然已经猜到了我的来历,竟然还敢对我动手?”
“哼哼!”
宇文化及道:“奕剑大师的名头,也不过就是震慑一些宵小之辈罢了。我宇文阀又何曾畏惧了他奕剑大师?”
不过话虽然是如此,宇文化及还是竭力想要傅君婥离开。
傅君婥当然不可能抛弃寇仲和徐子陵。
眼见到局面一触即发,即便是在远处的宋家势力也被吸引。
突然间。
寇仲挺身而出,大声开口道:“这一位大人追捕我们,可是为了长生诀?”
“哦?”
宇文化及看一眼他,道:“你们愿意把长生诀交出来?”
“我们当然愿意。”
寇仲不假思索道:“只是有一件事情,大人可能有所不知,就是在不久之前,我们偶然间遇到了一个十分可怕的敌人,已经将书取走,如果大人愿意相信我们的话,我们一行三人愿意竭尽全力帮助大人寻找到这个人,并且夺回经书,大人以为如何?”
“书被夺走?”
宇文化及似乎是露出迟疑之色,道:“我如何才可以相信你们?”
徐子陵道:“拿走经书的那一个人,叫做陆叶,既然这县城已经被封锁,那么,我们没有办法逃走,他肯定也没有走,由我们两个人带路,顷刻就可以将他找到,就算是我们真的存心欺骗,大人也能够将我们三个人全部逮捕,到时候,总不至于会找不到经书。”
宇文化及轻轻点头,道:“我权且相信你们两个人的说辞,不过,我需要一个人质。”
寇仲两个人露出为难的神色。
徐子陵奋不顾身,向着宇文化及跑去。
傅君婥迟疑了一下,终究没有阻拦。
好在宇文化及真的忧心长生诀,也没有和奕剑大师死拼的意思,对于三个人还算客气。
寇仲连忙在前,带领大家向之前的客栈行走而去,这个时候陆叶早就已经离开,众人沿途询问,耗尽了不小的功夫,终于是让他们打探到了陆叶的下落。
只见陆叶所在街道。
一盏茶的时间,完全被一队又一队的官军包围,还有宇文化及和傅君婥、寇仲、徐子陵先后出现。
寇仲见到陆叶,不由得振奋不已,大声的道:“陆叶小贼,你偷取长生诀的事迹暴露了,还不速速束手就擒,这一位宇文大人说不定能够网开一面,放你一马。”
徐子陵亦是堂堂正正的道:“当日阁下依仗武功,强取我们经书,可曾想过,今日也有为经书而送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