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行俭真诚地点头道:“原来如此,没想到还有此等神术,小女子你小小年纪懂的倒不少,不知是哪位医家的后代?”
独孤湘叉手道:“我耶耶姓葛,虽不是个医生,却也颇明医理。”
全行俭见她和江朔与韦景昭、李腾空颇熟,道她定也是道门中人,唐人逢迎最喜抬人郡望,全行俭忙叉手赞道:“原来是抱朴子葛洪之后,失敬,失敬。”
独孤湘纯是故意胡扯,全行俭却有一多半是信了的,他二人一搭一唱,早逗得台下医师哄笑不止了。
再看朴道炯和江朔那边,朴道炯抓、捏、拍、打、锤各种姿势早都试了个遍了,非但奈何不了江朔分毫,还把自己搞得又是流血,又是瘀肿,他越发的暴躁,怒吼连连,竟然施展拳脚功夫向江朔打来了。
江朔却毫无惧色,以穿星步与之周旋,同时对台下李腾空道:“腾空子,我看这朴郎怕是发了躁郁之症,可有针灸治疗之法?”
李腾空知道江朔有意要叫朴道炯吃些苦头,笑道:“我看朴郎可能是体内火热扰动心神,煎熬以致体内津涎成痰,痰火内动而发狂躁,可刺他手太阴肺经天府、中府二穴,助其清热化痰,再刺他足厥阴肝经期门、章门二穴,助其疏肝理气,安神定志。”
江朔道一声“好”,随手一抄将方才全行俭掉落在地上的石针捡起,迎着朴道炯而来,朴道炯见江朔气势一变,转守为攻,心中一凛,竟生了怯意,转身想跑,信行却喝道:“道炯,让他刺!”
朴道炯不敢违拗,只得转身站定喝道:“来呐!”他话音尚在空中,江朔已双手并举,出手如风,刺中了他左臂天府,左胸中府,右胁章门,右腹章门四穴。
江朔也学着信行一般,向旁一闪让台上台下诸位医师好看个清楚,却对着李腾空叉手行礼道:“腾空子的方子真灵,一刺这四穴登时见效。”
众医师见朴道炯站在原地呆立不动,心道针灸之术哪有这么灵的?就算有效也不至于人都动不了啊,原来江朔刺穴之际注入了内力,此刻朴道炯穴道闭塞,自然无法行动了,再看他身上插着的四枚鍉针,均入肉寸许,亦和信行行针时一样,没有一丝血珠渗出。
众医师见状一齐喝彩,李腾空也点头赞道:“朔儿,好俊的功夫。”
原来江朔自见了北溟子与人交手,又自与六曜过招之后,内功虽不可能一朝精进,但手上功夫已在不知不觉中又上了一个台阶了,他此刻刺穴之时,两手发两招,四枚针几乎同时刺中朴道炯的四处穴道,便是化用了北溟子脚踏七星的功夫。
这一下可大出了信行的意料之外,他让朴道炯不要闪避,放任江朔施针,是考虑到此番不是比武定胜负,而是考校医技,如江朔刺在朴道炯身上或流血,或断针,甚或他就是刺死朴道炯,那也不过是江朔武艺高强,论针科医技却是新罗国胜了,岂料江朔竟然准确刺中朴道炯的四处穴道,其手法之妙更不待言,信行大惑不解,喝问道:“道炯,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能明着问朴道炯为何不移穴,只能含糊问他,江朔一笑,叉手道:“大和尚,我方才刺朴郎四处穴道时,尚有闲暇,随手点了朴郎哑门穴,此刻他是说不了话了的。”
江朔于电光火石之间连刺朴道炯四处穴道,竟然还说尚有闲暇,然而看朴道炯的样子,他又似并未虚言夸大,信行也不禁心中震动。
全行俭道:“江少主,你刺穴手法高妙,全某佩服……不过,这朴郎不是奇穴郎么?为什么你刺他四穴都是正穴位置所在,却依然见效呢?”
江朔对全行俭叉手道:“全大贤,因此我说你被朴郎骗了,他根本不是什么奇穴郎,只是学了些移穴易脉的法门罢了。”
全行俭道:“这,这……这可太神奇了,经脉腧穴竟能在体内移动,全某可是闻所未闻啊。”
江朔道:“无怪大贤不知,这本非医术,而是武功。为的是与人对战之时不会被敌手制住穴道,不过,移穴易脉之术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过后还是要回归本位的。”
全行俭听得似懂非懂,又问道:“可是为什么江少主你刺他之时,他却不移动穴位,任由你刺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