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宽仁这一点头,浑惟明不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道:“哈哈,如此说来,东瀛人自己包藏祸心,全军覆没也是咎由自取,可怪不得李使君心狠手辣。”
他心道既然李邕做的没错,那当年参与屠杀日本遣唐使的阿爷和震泽帮也就没错,江湖盟上下可就没有身败名裂之虞了,心中一块大石头就此落下,不禁畅快大笑。
浑惟明这一笑引得众人侧目,井宽仁父子也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独孤湘道:“不过如象先生,你这么能从几百日本人中找到李建成的苗裔,而确定自己没有找错呢?”
李邕道:“我们登上日本船,几乎不花吹灰之力就找到了要找的人,日本人生的极为矮短,而那人虽然只是大唐汉人的正常身高,在一众倭人中却如鹤立鸡群一般。”
江朔道:“不对啊,太白先生当年应该只有七八岁的光景,那苗裔若也是个少年,应该比日本人也高不了多少。”
李邕道:“说到苗裔,你们都道是个小孩子,其实那人虽然是建成玄孙,却也已经二十好几岁了,更兼他汉语说的不好,一句话中倒夹杂了一半突厥语,看来确实是西域回来的。”
仆骨怀恩道:“若是在船上杀了此人,岂不是也陷入了李使君你所说的难辨真伪的困境么?万一皇帝怀疑你私藏此人图谋不轨,不是大大的不妙了么?”
南霁云看了一眼浑惟明道:“况且登舟的震泽高手这么多,虽然杀尽了日本人,又怎能保证这么多帮众无人泄密呢?”
李邕道:“其实当年是浑老帮主先偷偷登舟,擒获了建成玄孙之后,再让震泽众上船杀日本人灭口,因此震泽帮众只道船上都是大奸大恶的东瀛海贼,并未见到建成苗裔。而至于怀恩所说,我们找到人之后当然没有就地处决,而是立刻星夜送回了雒阳,至此我们也才知晓原来金思兰不是临时起意,他背后实是有人指派的。”
井真成奇道:“受谁指派?吾在新罗见他时,他亦未说起此事。”
李邕稍一沉吟,终于决定说出所有真相,道:“金思兰效忠之人是皇子皇孙中的青年英雄,时任卫尉少卿,当今的圣人李三郎!”
仆骨怀恩道:“卫尉职掌宫门宿卫屯兵,当今圣人当年唐隆元年诛杀诸韦,立睿宗时,就多有禁军响应为其所用,当年金思兰作为宿卫,听命于今圣不足为奇。”
李邕点头道:“当年浑二的阿爷将此人送到雒阳,说起来建成玄孙便是是圣人从弟,据说圣人验明正身之后,亲自动手,干净利落地手刃了自己的这个从弟。”
都说当今圣人李隆基颇有乃祖太宗皇帝李世民的风采,众人听到此处,也不禁为他当年对建成后嗣的杀伐果断而心头一凛。
李邕续道:“浑老湖主当年赴雒阳并没有见到今圣,但他回到震泽之后,不出两年就得急病去世了,金思兰倒是平步青云,一直做到从四品上太仆卿之职。浑老湖主到底是怎么死的,我可也就说不清了。”
浑惟明道:“我阿爷身子一直健朗,却突然英年早逝,如今观之,怕与此事也不无关联。”只是年深日久,谁也没有证据,浑父之死只能是永远的悬案了。
李邕道:“开元十三年,圣人泰山封禅回归长安,车驾路过汴州时,邕从陈州赶来谒见,当面献上几篇辞赋,深得圣人赏识,不料几日后反下旨说邕挪用公帑,竟然判了死罪。幸得许州孔璋上书力谏,才免去邕之死罪,贬为钦州遵化县尉,孔璋兄却死于流放途中,当时金思兰仍在朝中,想来本也是想借机灭口的吧。”
仆骨怀恩叹道:“李使君、浑老湖主都是忠义之士,却居然遭圣人猜忌,看来真是忠臣难做,可惜李使君虽有宰相之才,只因卷入此事,终只能做个郡守。”
李邕却凛然道:“义之所在,不倾于权,不顾其利。我们这样做,只是不想因为皇室继承的问题再起兵戈,使天下生灵涂炭,又岂是为了自身权柄?”
井真成问阿爷宽仁道:“阿爷,你又是怎么幸免于难的?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井宽仁道:“吾东瀛志能便之术中有凫水之术,吾那日假装中刀坠入海中,潜水遁走。才得了活命。之后吾便一心要为两船日本人报仇,才发现李邕背后有庞大的江湖盟,金思兰则躲在深宫之中,吾之功夫要报仇实在差的太远,这才去少林寺偷学武学经书,吾先去北少林,再去南少林,被神会大师发现后,一路逃遁到北地朔漠,直至遇到江小友,被他斗败后又为雒阳菏泽寺众位高僧所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