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朔只封住了二天竺僧的穴道,让他们不能行动,却没点二僧哑穴。两个天竺僧人抬着胳膊,扭着腰,各自摆出怪异的姿势杵在那边,嘴里却哇哩哇啦,不知道在说什么。
江朔挠挠头道:“诸葛先生他们在说什么?我可全听不懂。”
诸葛静虚颇有学养,能识得梵文经书,但天竺耆教所言却是天竺本地方言,并非梵文,耆教又从未和中原汉人有过交往,诸葛静虚又如何能懂得他们的语言呢,也只能摇头道:“我也不知他二人说的什么,想来是不服气吧。”
这时章藏榭走到坑边道:“智、觉两位尊者说,小友你使的是恶魔妖法,胜之不武。”
二僧来自天竺西北,正与吐蕃象雄之地接壤,章藏榭来自吐蕃悉勃野部,虽然不通武艺,却懂得吐蕃周边所有国家、民族的语言,堪称不世出的才俊,但他出生卑微,因此不过官拜六等上西本,芝麻绿豆大的一个小官,因他汉话说得好,此次才让他同来。
江朔这才知道,方才二人自报“维拉罗伽”、“帕萨维卡”,原来是“智”、“觉”之意。听了章藏榭传译,他哭笑不得道:“这是我们汉人武学点穴之法,怎么成了妖法?”
章藏榭道:“点穴之法对于外族太过匪夷所思,恐怕很难对两位尊者解释清楚。”
江朔问道:“烦劳章通译,问问两位尊者,如何才能服气?”
诸葛静虚听了一惊,他方才看似只是随意弹奏了一曲,实则真炁损耗极大,可说是好不容易才制住了二僧,现在听江朔言下之意竟似乎要把二僧放了重新比试,他二人如留心戒备,再想用故技重施在擒住二人可就难了。
诸葛静虚忙道:“小友,纵虎容易擒虎难,我们胜了就是胜了,何必和这两个番僧多做纠缠?”
江朔道:“此时二僧不服,难道把他们打死么?若能叫他们输得心服口服那是最好不过。”
章藏榭虽非武人,倒也对江朔的言行颇为佩服,对二僧将江朔的意思转译了,又将二僧的言语转译给江朔道:“两位尊者说若凭借真的拳脚功夫胜他们才能服气,用法术他们却是不服的。”
江朔道:“可他二人像泥鳅一般滑不留手,我就是想用拳脚取胜也打不上啊。”
章藏榭倒是颇有耐性,又两相传译一番,对江朔道:“两位尊者说他们这柔术只是诸般瑜伽法门中的一种,他们还有诸般神功未及展示,若小友你不用点穴之术,他们也可以不用柔水和你交手。”
江朔闻言道:“好,一言为定!”
诸葛静虚刚想说三思,江朔已经双手连拂解了二僧的穴道,二僧没料到江朔真会解开他们的穴道,伸胳膊踢腿,竟然活动无碍,更加相信江朔用的是什么邪法。
二僧不禁各自后退了一步,转头对章藏榭喊了一句,章藏榭对江朔道:“两位尊者敢问小友,是否真的不再用点穴之术了?”
江朔点头道:“只要他们不用这‘柔术’,我便也不点他们穴道。”
二僧听章藏榭转译了,仍然不放心,“智者”维拉罗伽对“觉者”帕萨维卡说他听说邪术须得四目相对才能施展,若闭上眼睛就不会为邪术所惑,只是闭上眼睛如何与人交手?
帕萨维卡忽然心生一计,道我们和这小子约定对掌角力,便可闭着眼睛交手了。
他们商量的话江朔自然听不懂,但听了章藏榭转译,他却笑了,道:“很好,比谁的力气大,这最公平!”
章藏榭看江朔虽然已经是半大小子的模样,但终究是个少年,看起来也不甚强壮,不禁担心地对江朔道:“小友,你可别被这二位尊者的外表欺瞒了,别看他二人看来不甚魁梧,但听说天竺瑜伽术能让人忽然爆发出数倍的力量,可以开碑裂石,你若和他二人对掌可没胜算。”
章藏榭不懂武功,方才看江朔的招术似乎也是轻灵一路的,章藏榭因江朔先前的言行颇为敬重他的为人,此刻倒有些为他担忧起来。
江朔却笑道:“章通译不必为我担心,烦劳你告诉二位尊者,江朔愿意与他们比拼内力。”
对汉人而言,对掌可不就是比拼内力么?诸葛静虚听了都有些暗自好笑,也不再阻止,自顾站在后面调息养神。
二僧听章藏榭转译说江朔同意对掌,不禁大喜,维拉罗伽上前一步,对江朔合掌说了一句,江朔不需翻译,也知道他是说请出招之类的意思,却对后面的帕萨维卡道:“两位一起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