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湘也催促道:“那就快走,吐蕃人都跑没影啦。”
拓跋乞梅笑道:“小湘儿不用急,他们一千人的队伍,走不快的。我们远远跟着就好,太近了反到容易被发现。”
三人打定主意,一溜烟又下了山,跟着吐蕃骑兵的蹄印迤逦而行,此刻天高云淡,虽然烈日当空,全没有夏季的暑气,三人放马驰骋,甚觉舒爽。拓跋乞梅却劝独孤湘遮住头脸,免得被烈日晒伤。
回到路上只行了数十里,独孤湘忽然惊呼一声:“真的有海!”
江朔见远方地平线上银光跳跃,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广漠水域,三人一齐催马,三匹马也十分兴奋,奋蹄而前,不消片刻就到了“西海”岸边。
桃花马跑了一路早已渴了,见到了水边,也不等主人号令,低头便饮,才饮了几口却立刻吐了出来,不断地甩着马唇,蹄子直刨地,原来西海之水和海水一样,是咸水,饮不得的。
三人见了桃花马这副模样,都捧腹大笑起来,黄马和青马却都没有饮水,青马本就是吐蕃军马,自然知道西海之水饮不得,而龙骧马居然也知道西海之水不能饮,江朔不禁更加怀疑,龙骧马真的来自西海上的龙驹岛。
他策马上到一处海边的高坡,放眼望去,只见碧波万顷,水色湛蓝,果然是海水的模样,与寻常江湖水色迥异,然而却哪里看得到海中有岛屿?
拓跋乞梅知他在寻找岛屿,笑道:“西海广有二百里,龙驹岛在海心,距此有百里之遥,如何看得见。”
江朔和独孤湘听了都不禁咋舌,当年他们横跨乌湖海,也不过二百里,这高原之上的巨湖居然也有二百里宽,果然真的是海而不是湖了。
大路到了西海之滨,分作了两条路,一条沿着西海东隅北上,一条沿着西海南岸迤逦西行。
而两条路上居然都有吐蕃骑兵的马蹄印,难道他们兵分两路了?拓跋乞梅仔细看了一番,登时醒悟,道:“我们先往北行,一看便知。”
三人策马向北行了十里,见到草原上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横在面前,吐蕃人的马蹄印也就止于小河南岸,原来吐蕃军在此饮马之后,又折向西路去了。
江朔额手称幸道:“还好我们追的不急,不然吐蕃人打一个来回,可就正好撞上了。”
拓跋乞梅见吐蕃人居然走的是向西去的道路,不禁奇道:“怎么往西边伏俟城去了?看来这支吐蕃骑军不是往唐境去作战的。”
三人原以为这支吐蕃军是要绕道北方偷袭唐军,但如是如此,他们没必要再绕西海一大圈,看来他们真的不是与鄯州唐军作战,而是要去别处。
拓跋乞梅道:“这样也好,我们要去找的生长西海鬼臼的蛋岛,正好也在西面,吐蕃人这样走倒是省了我们的麻烦了。”
吐蕃军这一来一回饮马之后,与他们的距离近了许多,三人怕追得太急和吐蕃军队后卫撞上,索性也在河边饮马休息。
此河虽然清浅,却有一项特异之处,天下河流都是自西向东流,此河却是自东向西注入西海。江朔问拓跋乞梅何故。
拓跋乞梅笑道:“此水名‘倒淌河’,吐蕃人称之为‘柔莫涌’,吐蕃语爱慕之地的意思,传说龙王派他最小的女儿造西海时,需用一百单八条河,小女儿却只找到一百单七条,最后一条河怎么也找不到。最后聪明的小龙女从东面日月山倒着牵来了一条河,便是这条倒淌河。”
朔湘二人见河水晶莹透明,也掬起河水来饮,但觉清冽甘甜,二人对视而笑,但觉心中亦纯净、甘美,长途奔袭了一昼夜也不觉乏累了。
拓跋乞梅颇为识趣地走开了,二人坐在河边圆石之上,独孤湘除去鞋袜,在河水中濯足,江朔只是呆呆望着这日渐丰盈的美少女,心中万般柔情,却说不出口。
二人这样呆呆坐了良久,拓跋乞梅却回来了,手中居然还提着两尾鱼,也不知他用什么法子捉来的。
那两条鱼也甚是奇特,呈长梭形而稍扁,头钝似鲤而无须,全身浅黄,只背上略深,最奇的是通体无鳞。
拓跋乞梅道:“这可是西海特产湟鱼,吐蕃人不吃鱼,这湟鱼到处都是,每到鱼泛季节,骑马涉水踩死鱼,十分好捉。”
药农常年在野外谋生,拓跋乞梅不仅会捉鱼,剥洗、烤制都十分熟练,只小半个时辰,三人就吃上了香喷喷的烤鱼,这无磷的湟鱼果然十分美味。
在倒淌河边耽了一个时辰,三人才重新上马,继续追着吐蕃战马的足迹向西而行,一直追到午后未末时分,拓跋乞梅忽然止住朔湘二人,三匹马离开大路,高原上鲜有高大的草木,三人找了一处小丘掩藏。
才刚躲好没多久,就听到马蹄声响,一队吐蕃骑兵倏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