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城楼,江朔知她有心卖弄,两年不见独孤湘的内力、轻功都有了长足的进步,看来她这两年练功颇勤,但江朔的内力更为突飞猛进,如今的轻功腾跃之术远胜湘儿,只是他不愿意抢了湘儿的风头,只轻轻一纵勉强落在城头,显得颇为笨拙。
独孤湘果然嘻嘻一笑,拿手一点江朔的额头道:“朔哥,怎么暌违两年,功夫不进反退了?”
江朔笑着叉手道:“只因教我轻功的师父不见了,不得要领以致功夫落下了。”
二人正说笑,却见李光弼急急走来,道:“溯之多亏你搅乱了史思明的中军,不然此刻还在混战呢。”
江朔歉然道:“可惜没擒住史思明……”
李光弼道:“哎……溯之哪里话来,捉了史思明这贼厮也无甚大用,叛军将领多得很呢,史思明只是和安贼交好,才做了范阳留后,失去史思明,万一叛军有才俊之士掌军,岂不是对我们更为不利?”
江朔听李光弼所言与何千年、李珠儿大同小异,知道确实战场上擒杀一二人,对于天下大势其实没有太大影响,心中才稍感安慰,不那么难过了。”
李光弼见到湘儿,奇道:“这不是湘儿娘子么?你怎回来了?”
他听江朔原原本本说过鉴真东渡,海上遇难之事,只道湘儿已葬身东海,没想到却平安回来了。
独孤湘难得没有饶舌,道:“李将军此事说来话长,容后再禀,现下有
紧急军情回禀。”
李光弼笑道:“湘儿也有军情?好,你快说于我知。”
独孤湘道:“我从大河北面来,此处向东不到三十里,河水与此处大为不同,河中有无数沙洲,我骑马从那边渡河十分方便。”
李光弼问张奉璋道:“张裨将,你可知有这么个地方?”
张奉璋叉手道:“确如这位娘子所言,那里是藁城北岸,称为缝壁,乃河岸如壁相缝,接在一起之意,藁城虽然背靠滹沱河,却无险可守,就是因为河中沙洲的存在,夏季丰水季节,沙洲多没于水下,此刻方是凌汛,水势才起,常山城外虽已成冰河,彼处的沙洲却几乎切断了河流,从那里渡河会方便许多。”
李光弼皱眉道:“如此重要的地理,你怎不早和我说?”
张奉璋惶恐道:“是,是,确是标下虑事不周……”
李光弼旋即改作柔声道:“原也怪不得你,你本非军户,武艺虽佳,却不懂得攻杀战守之法……”
独孤湘道:“李将军,你且慢教授兵书战策吧,我从那边渡河,却见河对面有一座大城,只是城垣破败荒废,如同鬼城,但城中却有人声传出,我好奇兴起,悄悄潜入观看,见有数千人马正在埋锅做饭呢,城里的房子几乎都倒塌了,野草长得比城外都高,有数千匹马在四处吃草,看来这些人都是骑兵,我看着无趣就走了,如今想来,只怕是燕军的援军,等他们吃
饱喝足就要来攻打常山了。”
李光弼大吃一惊,道:“竟然还有一支燕军?”
此前朔方军事先做了充足的准备,却也没能一口吃掉史思明的两万步骑,自己的伤亡亦十分惨重,李光弼这才下令网开一面,放走了燕军。若那支燕军的生力军也是同罗骑兵或者曳落河,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万幸两支燕军显然互相不知道对方的位置和进展,否则若是方才鏖战之际那支骑军出现在战场上,则后果不堪设想。
张奉璋道:“滹沱河北岸之城名九门,九门古城,始建于先秦战国,赵武灵王曾在此地平原上筑台,以望齐、中山境,赵惠文王二十八年置城北九门大城,因城池设有九个城门,故得名九门。”
独孤湘点头道:“似乎确实有很多门,是不是九门我却没数过。”
张奉璋道:“之后九门历经演变,汉晋时为九门县,到了北魏,道武皇帝拓跋珪将九门城西北的安乐垒扩建成了真定城,迁常山郡治于此彼地,毗邻的九门城便就此没落了,九门城极其广大,因为没有足够的驻军与人口,衰落得也快,数百年来,已成荒城一座。”
李光弼闻言捻须道:“如此说来,这倒是我军的机会。”
江朔问:“什么机会?”
李光弼道:“趁其不备,突袭歼灭,以免史思明突然回返,与这支援军合兵一处不利于我军!”
江朔道:“可是朔方军刚刚经历了一
场恶战,我和湘儿跑三十里倒是毫不费劲,步军的大哥们可就有点勉为其难了。”
李光弼道:“溯之,你难道忘了我们还有一支生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