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在前面的是重卡，紧跟在后面的还有一辆工程车。

人群阵阵惊呼，沙滩上的小孩子高兴的疯了，一直又蹦又跳又叫，还好有一群穿制服的海警局跟海洋局，他们帮忙隔开人群。

叶耀东他们十几号二十号人也跟着帮忙，避免人群往前凑，尤其是那些不懂事的孩子，好让两个车能够开到近前。

等车子开到近前，几个穿绿军装的小伙子也从车上下来跟陈局长他们握手交流。

没一会儿他们就发布指令，开始吊那只灰鲸。

壮观的景象，让沙滩上围聚的人更多了。

都是附近的村民，看到重卡跟工程车，知道有情况，纷纷跟着跑出来，有的都还端着饭碗。

场面一度热闹沸腾，还有记者在周围拍照，叶耀东也顺手拍了两张，还好天还没有黑。

那些人一阵忙碌后，没一会儿母鲸的尾巴就被缓缓吊了起来，小灰鲸也同时发出了激烈的叫声，听得都让人觉得是在悲泣。

叶父叹息的摇摇头，“哎，这大的死了，小的拖走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听天由命呗，一条鱼而已。”裴父道。

“还好来得及时，不然等会儿潮水满上来，涨满了就别想吊了，又得等明天早上退潮才能可以。”

叶耀鹏踮起脚尖，伸着脖子看着大鲸鱼缓缓的被吊上了重卡，“这条小鲸鱼是不是放到那边车上那个大桶里？好像里头有什么仪器？”

叶耀东应道：“不知道，看不见，现在也不能靠近了，反正肯定会想法子尽量保住这小鲸鱼。”

海滩上密密麻麻一大帮人全部都瞩目着看着被吊起来的大灰鲸，大家都惊叹不已。

吊起来的大灰鲸目测都有好几层楼高，边上有孩子仰着脖子看，直接把自己仰倒地摔了。

“真大啊……”

“知道这鱼很大，但是吊起来看着更壮观了，这鱼看着几十吨有了。”

“二三十吨肯定是有的，但是我们也没办法过称……”

大灰鲸在万众瞩目下被缓缓的吊到了重卡上面，紧接着就轮到小灰鲸了。

叶耀东带着人主动上前帮忙，陈局长也跟人打招呼，由着他帮忙抬。

等抬到重卡上面，他也看到了装灰鲸的长方形容器，还打了氧气，看样子应该能撑几个小时，所以后面能不能活就看技术跟运气了。

陈局长笑着跟绿军装的几人说话，等他们从车上下来后，就客气几句，敬了个礼，目送两个车子缓缓的走了。

人群也意犹未尽的边走边讨论的散掉，各回各家，只剩下他们三条船的人还有陈局他们还站在原地。

陈局长也转头对他们道：“天都快黑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阿东的。”

叶耀东连忙点头，“行，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们也早点下班回去，今天因为这两条鱼也耽搁了一整天。”

“也不能说耽搁，今天没白来，还好没有随便派人过来，自己特意跟过来瞧了。那就先这样，各自回家吧，正好潮水涨上来了，你们渔船也能出得去。”

“好的。”

告别了陈局长他们，这下子海滩上就只有他们三条船的人，随着潮水上涨，他们也只能先往上走。

“我们现在怎么办？直接回家？”叶父看着叶耀东问道。

林向阳在一旁说道：“天都黑了，要不要再多停留一晚上？先去家里吃个饭？”

叶耀东直接拒绝了，“不了，已经耽搁了一天，我们直接在船上煮点东西吃，等潮水涨满就能开出去了。再多逗留一晚上，明天白天又走不了。”

叶父也道：“临近年关了，你们都忙，我们就不过去了，等会直接回家，大家也都急着回去。”

“那好，那就不留你们，你们早点回去，我也带着阿远早点回去，天都黑了。”

“嗯。”

把两人送走后，他们也各自回到各自的船上开火准备晚饭，顺便等潮水上涨。

现在潮水还没涨到最高位，还在缓缓的上涨，虽然水位上来了，但是渔船还是处于搁浅的状态，必须得满潮才能出去。

大家也趁着空档先煮饭，解决吃饭问题，当然了，闲话也没少说。

说的最多的当然还是奖励，不止船工们期盼，叶父也期盼着。

前几天上报纸跟表彰证书都没有他的份，让他狠狠的遗憾，这一回他无比的期待，趁着空档都要爬过来问叶耀东。

叶耀东被他爹搞得烦不胜烦，重复的问题讲了又讲，他爹还在那里啰嗦。

“等着吧，该你的跑不掉，轮不到你的，追着问也没用啊，而且你还追着我问，问我有什么用？总不能上头没给你发奖励，我提笔给你写张，给你发？”

他也是被他爹啰嗦的受不了讲话，态度也不太好了。

叶父给他怼了一下，气呼呼的扭头就走了。

叶耀东顿时清静了，懒得管他爹气不气。

其他人也听到叶父被怼了，也不敢再问。

大家简单的吃了个晚饭，等潮水涨满后，渔船能动了就赶紧开出去，回家。

现在回去差不多半夜到家。

他们渔船刚进村子海域的时候，就正好碰上王光亮收货的那条船，他们直接靠了过去，然后在海中央停船。

“东哥，回来了，巧了。”

“看样子你们先一步开船回来了，我们落在后头，现在才遇上。”

“应该是了。”

“直接开回去吧，你那船上都满了，堆不下我们的货。”

“好。”

“东哥，你们靠岸市里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大鲸鱼啊？听说有人拖回来一大一小两只鲸鱼，有几十吨，比楼还高，还出动了部队里的重卡跟工程车运载，太牛逼了。”

船工们满脸笑容的道：“这不就是我们吗？”

“我们拖回来的！”

“你们没去看吗？也对，要是看到了，肯定知道是我们三条船拖回来的。”

王光亮他们一群人都瞪大了眼睛。

“卧槽！”

“你们拖回来的？不是吧？我靠，当时就看着重卡从我们旁边开过去，我们想去瞧热闹的，但是一堆的货要称。”

“太可惜了，当时就想跟去瞧一瞧，早知道是东哥你们的船，我们就留一个人看着，其他人先去瞧热闹了。”

叶耀东听了很满意，还蛮敬业的，没有瞧见热闹就跑。

“我拍了照片了，到时候洗出来给你们瞧一下就行了。”

“那还是可惜没有现场看到。”

“赶紧靠岸去吧，一堆的货等会儿还得卸半天。”

他们每条船也留了几千斤的货回来，等会卸完货还得过秤。

平常都是白天靠岸的，今天意外，回来都半夜了，等会儿还是得把阿清叫来称货。

好在他们三条船上人手都足够，搬运卸货也不愁没人。

林秀清睡得正香，又听到熟悉的敲窗户的声响，只得起来开门。

“今天怎么这个时间回来？白天市场不是关门吗？”

叶耀东只说出了点意外就让她拿上记账本，先去作坊过秤，他在门口等她，再边走边跟她细说。

100多筐货搬搬抬抬，三更半夜大冷天的大家都热出了一身汗。

等搞定了几条船的货后，林秀清也从他们的聊天当中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

回去的路上也是连连感慨。

“没想到还是遗腹子……现在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总会想办法的，依靠科技的手段应该有办法，反正总比放生回海里好，放生回海里不用两天就死翘翘了。”

“那今天是不是也没有去市场里把营业额带回来？”

“没空呢，明天休息了再去。”

“现在已经是凌晨了，都农历二十三了，明天小年祭灶，这几天到处都是集市，我们准备什么时候关门休息啊？”

“今年三十是除夕，不然就再干一天就休息吧，一年到头该赚的钱也赚了，一般人该备年货也提前都备了，早点关门，让你爹娘回老家休息，明天正好回去过小年。”

林秀清满脸笑容，“我也是这个意思，一年到头也没回几次老家，他们估计也很想回去。”

“行，那接下去我也不用出海了，提前歇过年吧，明天就把船工们的工资算一下，也让大家伙提前松快一下，这个月天气好，大家也都在高强度的出海劳作，也没有真正的歇几天。其他租出去的渔船，他们要继续出海，那我们也无所谓，反正等着收租就好。”

“嗯。”

“阿财那边有收货的，就继续让他继续再收个几天，反正也是请人干。”

“好。”

“那我明天去市里，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顺便去买点年货给你爹娘带回去。”

“也可以。”

“不对，是今天。”

林秀清笑笑，“我知道。”

叶耀东走进家门后伸了一下懒腰，“干了一整年，终于休息了。”

“我给你打个热水，你擦一擦，我再给你煮碗姜茶，看你说话都鼻塞又打喷嚏的，可不要大过年的病倒了。要不要再给你煮点夜宵？”

“煮点吧，大冷天的下水确实太遭罪了。”

“这一趟有没有奖励啊？”

“不知道，大体应该是有的，但是肯定比不过上一次捞到境外间谍装备。”

“嗯，这一回三条船一起拖回来，十几个人，肯定不会给太多奖励，估计有的话也是给船老大。”

“那就不知道了。”

两人进门后，说话间老太太又拄着拐杖从屋里出来，看着叶耀东无奈死了。

都不知道讲了多少回了，半夜反正听到动静肯定是他回来了，让她不用爬起来看，就没有听一句的。

照旧我行我素，听到动静就要爬起来瞧一瞧，是不是他回来了。

叶耀东只能耐心的任她东问西问一大通，但是她问完了也不回屋，还要坐在那里看着他。

等他进屋睡觉，她也才回屋。

叶耀东躺下去，脑子里还想着老太太苍老的面容。

虽然有些时候也挺烦老人家啰里啰嗦，不断的围着他打转，讲一些有的没的一大堆，但是那也是因为爱他。

“明天去市里头顺便买点补药回来炖补，给家里大人都补一补，一年到头也没吃点好的，趁着过年休息，大家都养养身体，钱要赚，身体也要保重。”

“嗯，行。”

可惜现在没啥体检，谁家好人没事上医院？

老太太腿脚不方便，身体也经不住折腾到处跑，没病也得折腾出病来，不然可以到医院去体检一下。

阿清也得去体检，上辈子的癌症一直悬浮在他脑子里。

不过这两年日子好过，她现在又年轻的很，才20多岁，应该还不会有什么，等过几年经济发达一点，到时候该检查的都得早点检查。

“前两年买的安宫牛黄丸还保存好的吧？”

“有，收到抽屉里保存好好的，平常也不会去打开，封存在那里应该会好一些。你干嘛突然间问到这个药？”

“没有，只是突然间想到老太太好像又老了，生老病死虽然是人之常情，但是能活久一点，还是活久一点好，起码该享的福也得让老人家享完。”

“你不是说这个药很管用，有奇效？那有什么事也能救急，也能让遗憾少一点。”

“嗯，睡觉吧，我也就是随口说说。”

大概是受到林光远差点掉到海里的刺激，又亲眼看着鲸落，小鲸鱼的降生，感觉生命有些时候就是如此的脆弱与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