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刑部一位官员出列说道:“臣在卷宗上看,邵伯文只是为了完成考课,毕竟上等户贷了青苗款,他们有钱还得起,下等户却未必还得起,而邵伯文本身并无贪污的情况,可以判他一个渎职。”
“仅仅只是渎职吗?”
“这个……”
杜蘅站出来说:“引起了永嘉之乱,造成数百人死亡,仅仅按渎职处理,未免太儿戏了吧?”这个时候就得拿邵伯文开刀,才能堵住旧党那些人的嘴,让他们不敢说话。
“邵伯文此举,也是迫于青苗法的考课,若新法不设考课,就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温君实还是将矛头指向了新法。
诚然,青苗法的一些设置,存在了很多毛病。
杜蘅一早就跟萧瑟说过。
但大梁需要换血,旧党想要借着此次事件,将新法打入万劫不复之地,至此就没人再敢提变法之事了。
如此,这个国家依旧会病恹恹的,不能用药,那就只能等死。
“温尚书不愧是邵伯文的好老师啊,这个时候还在为他开脱。”
“杜侍郎,老夫只是就事论事,与邵伯文是谁的学生无关。”
“若邵伯文按照新法的标准办事,出了问题,则是新法负责,若他没有按照新法的标准办事,出了问题,那就得他自己负责!”
庄子厚急忙附和杜蘅的话,说道:“杜侍郎所言甚是,这不是青苗法的问题,而是官员执行不好的问题,一些官员败坏了新政,致使右相平白担此大责,还请陛下明察。”
“除了永嘉,还有钱塘,宁州,蓟春等地……这些地方朕已叫人查清,都是一些官吏没有认真执行新法,而导致民怨沸腾。”
又陛下出来撑腰,几个新党也都纷纷敢站出来说话了。
温君实没有料到,没有废掉新法之前,陛下已经查清了一些地方,加上刻意的引导,把矛盾都集中在底下官吏办事不利之上。
温君实正要出来说话,杜蘅迅速截胡,拿着笏板出列:“陛下,永嘉已经发生了暴乱,邵伯文不处置,不足以息民怨,臣恳请陛下下旨,诛邵伯文九族!”
诛九族!
众臣一片哗然,九族消消乐那是相当恐怖的惩罚。
据史记载,也就杨玄感造反的时候,才被判处了九族消消乐,其他大多数时间,也只是挂在嘴上。
而邵伯文的罪,其实也不到诛九族的份上。
“陛下,万万不可,太祖遗命,不可妄杀士大夫!”温君实此刻也顾不得跟杜蘅辩论新政的得失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邵伯文给救下来。
否则一旦诛了九族,而温君实又保不住,以后谁敢替他做事?
而且九族消消乐一旦启动,这些旧党都被吓破了胆,就没有人敢铤而走险破坏新法了。
杜蘅扭头看了温君实一眼:“引起暴乱,这不算妄杀吧?”
“暴乱并非邵伯文一人之过。”
“不是一人之过?莫非还有人指使他这么做的?”杜蘅似笑非笑的盯着温君实。
温君实被盯的心里发毛,说道:“就算引起民变,与邵伯文有关,他也是无心之失。”
“无心之失就可以不治罪?那温尚书如果有一天,不小心撞到我的刀上,那我岂不是也不用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