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驰回到王府,踏进寝殿时冷冷地瞧了柒娘一眼。
她神情坦荡,举止从容自然,仿若今夜的刺杀之事,确实与她毫无关系。
也是,他身为萧皇后宫内的嫡子,想杀他的人大有人在。
这刺杀的嫌疑也不能只落在柒娘的头上。
一个要等时机对他下手的人,又岂会让柒娘跑到府外对他下手。
但,对方刺杀的目标若是赵书亦,那便又要另当别论了。
可赵书亦那般正直君子,向来与人为善,又是得罪了何人,以至于要派刺客杀他?
魏驰独自泡在浴池之中,回想着他与刺客打斗时的每一招每一式。
刺客身手极好,反应敏捷,单靠一把弯弓便化解了他的数次攻势,只是有时手劲和力度差了一些。
再回想那刺客的身量刚好过他的胸口,一袭夜行衣为了便于行动,都是合身而制,也恰好显露了刺客高挑纤瘦的体形,还有不堪盈握的杨柳细腰。
那刺客是女子,还擅长拉弓射箭。
而后来救她脱困的同伙则是名男子,身手亦是了得。
一男一女,能从他和数名影卫的手下逃脱……
魏驰心中暗叹,这两人实力不容小觑。
不知为何,魏驰脑海里闪过两个人,一个是柒娘,一个是柒娘在万花楼的那位表亲。
待手下回来禀告,递上一枚带着血渍的羽箭时,魏驰对柒娘的怀疑又重了几分。
柒娘的肩膀正好受了伤。
虽然她伤口已开始结疤,但若是过度用力或者动作幅度过大,都会扯裂伤口而流血。
刺客是女子,又有伤,这嫌疑就算落在柒娘的头上,也算合情合理。
可柒娘的二十遍心经抄完了,问她的话又都能对答如流,甚至还有人可以作证。
魏驰都分不清,是他冤枉了柒娘,还是他遇上了一个狡猾的对手。
虽然他冷着语调威吓她,告诉她该杀之时,他绝不会心慈手软。
可现在若让他下手杀了柒娘,还真……舍不得。
不是舍不得这张脸,而是舍不得第一个在梦魇里温暖过他的人。
数年来,每次蛊毒诱发的寒症发作时,都是他孤伶伶一个人在那冰天雪地里硬捱。
只有柒娘将他从那寒冷彻骨的梦境带离,拉着他一起坠进温暖的池水之中。
鬼知道他有多喜欢那个梦。
一个暖洋洋却又唯美至极的梦。
水中,柒娘长发如绸随波而动,她紧紧抱着他,与他亲吻缠绵,万千柔情皆化成一池春水,将他紧紧包裹,暖了他的身心。
魏驰开始质疑起自己,难道他真的对一个细作动了真情?
想想,又觉得有些离谱且可笑。
待柒娘离开寝殿后,魏驰神色疲倦地倚坐在矮榻上沉思了许久。
“长生。”
“奴才在。”
“你说,柒娘除了那张脸以外,有什么好的?”
长生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撇嘴摇头。
“奴才还真说不出她哪儿好,主要这柒娘搞不好是别人派来的细作。”
“凡是要加害于殿下的人,在奴才看来,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骂这么狠?
魏驰掀起眸眼,略有不悦地瞥了长生一眼
本来想反驳一句的,可又觉得长生说的也在理。
他何必为个细作数落自己的人。
长生似乎早就看出了魏驰这段日子的心思,继而苦口婆心地劝了起来。
“要奴才看啊,殿下就是禁欲禁得太久了,要不寻个日子,让后院的哪位侧妃来侍奉殿下?”
“这两位侧妃入府也有些日子了,是时候给府上填个小世子、小郡主了。”
魏驰捏了捏眉间,长吁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