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显达挥手,兵丁将他手上绳索解开,大脑袋松了口气,活动着被勒得生疼的手腕,赵显达扬了扬手中的信:“你家大人躲在背后,可不是正人君子。”
大脑袋道:“赵将军位高权重,尤其手握精兵悍将,只怕动动手指我们这些升斗小民瞬间便会灰飞烟灭,是以我家大人虽对将军仰慕已久,但为了小命着想,还是暂且避而不见的好。”
赵显达也只是稍加试探,见大脑袋不上钩,也便不再继续:“说正题吧。”
大脑袋道:“谷雨自从大乘教总坛逃出后遭遇围追堵截,在野外堪堪躲了一晚,大乘教自以为布下天罗地网,却忘了此人是捕快出身,最是懂得隐匿行迹,大乘教虽然人多势众,还是教他逃回了城中。”
赵显达哼了一声,得意地道:“若不是老子得知他的身份,料定他必然回应天府告案,抢先在府中埋下眼线,又怎会将他擒获,纵使他奸猾似鬼,难道便能逃过本将的手心吗?”
大脑袋笑了笑:“可是谷雨一早入城,为何直到晌午才去应天府?”
赵显达冷下脸:“难道是去见你家大人不成?”
吃瘪的样子让大脑袋笑得更是欢畅:“将军果然英明。谷雨那小子可能比将军想象得聪明一些,他料定城中必有大乘教帮手,又与我家大人相熟,便将此事全数告知,他自知生死难料,有意邀大人相帮,被我家大人回绝...”
大脑袋闭上了嘴,他发现赵显达的神情变了,一时不知哪里说错了话,正在忐忑之际,赵显达忽地冷笑连连:“这谷雨来应天府不过半年光景,素来不喜与人往来,连住处也在莫愁湖边,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又怎会与你家大人相熟,”他霍地站起身,眼中杀机迸射:“兔崽子,骗到你爷爷头上来了,来人呐,将这贼厮拿了!”
大脑袋吓得一哆嗦,兵丁已如群狼般扑了过来。
董梦琪端着托盘走入厢房,几名巡检司的兵丁站起身:“嫂子,您客气了。”
董梦琪将托盘上的饭食一一拿出摆在桌上:“你们弟兄保护我们娘俩,着实辛苦,我这手艺生疏得紧,弟兄们不要嫌弃才是。”
众兵丁齐声道:“白头儿平日里也没少照顾我们,谁家有个大事小情,都是白头儿忙前忙后,但有谁家囊中羞涩,银两短缺,白头儿往往二话不说,便给弟兄们解围了,连欠条也不允许打。如今白家有事,弟兄们尽尽心意,嫂子太客气就见外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董梦琪勉强笑笑,没再言语。
白小小跟在她身后,放下手中的食盒,将杯盏与众人分了,向一名年轻的小伙子笑道:“这衣裳是我爹的,你穿着还合适吗?”
小伙子身材瘦削,身上的衣裳松松垮垮,笑道:“无妨,反正只在屋中活动。只是我那衣裳平常雨里风里,着实脏得很,不值得洗了。”
白小小嘟嘴道:“那可不成,毕竟是我失手打翻了茶汤,要不然也不会溅得你满身都是,无论如何都是要洗干净了还你的,除非你嫌弃我的手艺。”
白小小生得清丽,小伙子正是少年慕艾的年纪,有些脸红地连连摆手:“怎么会,姑娘误会了。”
白小小这才笑道:“你们慢些吃,灶房多备了些,不够便去灶房拿。”
两人退出厢房,一前一后回到后院,董梦琪坐在门口,望着天空发呆。白小小按捺不住:“娘,我不相信爹是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