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达淡淡地道:“你想要的真相都在白头儿身上。”说罢迈过门槛,老武搞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跟在他身后走进白家。
烈日炙烤下,焦糊的味道更加明显,行走在残垣断壁之中,老武心中更感凄凉。他对白家颇为熟悉,往日里被修剪得错落有致的绿植如今只剩下乌黑的枯木,水池中满是烟尘,沿途所见满目疮痍,他越走越难受,直到看见在石台上枯坐的白如冬。
白如冬也听到了脚步声扭头看来,两人不过一夜未见,再看此时的白如冬眼窝深陷,面色憔悴,眉宇之间则带着浓浓的悲伤与恐惧,仿佛一个溺水的人。
老武颤声道:“白头儿,老武来了…”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却梗在喉间,再也说不出来。他快步走到白如冬面前,伸手按在他的肩头,像看待自己的孩子一般。
白如冬反手将他的胳膊抓住,眼泪唰地掉了下来:“老武,梦琪娘俩走了。”
老武眼眶泛红:“头儿,人死不能复生,你要保重身体…”
白如冬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以后我该怎么办?”
在老武的印象中,白如冬向来乐观开朗,即便在案情一筹莫展的情况下,也始终保持着积极的态度,像现在这样的绝望前所未见,可见实已到悲痛欲绝之地。
老武好言安慰半晌,白如冬这才抽抽搭搭停止哭泣,两手在脸上胡乱搓了搓,看向杨达:“谷雨找到了吗?”
杨达摇了摇头:”还没有。“
白如冬脸上的悲伤迅速被仇恨取代,恶狠狠地道:”帮我找到他,为梦琪母女报仇雪恨。“
杨达垂下眼睑:”放心吧,弟兄们就算翻遍金陵城也要把这厮找出来。“
回去的路上一路沉默,老武停下脚步回头看去,白如冬如一尊泥塑石像般再次失去了生机,他原本有反驳的机会,但是白如冬似乎只有提到谷雨时才会散发出一丝生气,因此直到最后老武也没说出口。
杨达同样沉默不语,只是与老武的感情不同,他更多则是愧疚,一直回到大街上,杨达才长出了一口气:“老武,白头儿已经失去了老婆和孩子,你忍心再让他失去所有吗?”
老武一愣:“所有?你想说什么?”
杨达直视着他的眼睛:“自由,乃至生命。”
“你在胡说什么,”老武色变道:“哪个贼人不开眼胆敢伤害白头儿,弟兄们绝不轻饶了他,别的不谈我老武也决不允许别人伤他分毫。”
杨达冷冷地道:“若是官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