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宇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凉棚下大脑袋已伺候着夏姜洗漱了,昨夜安生和娇娘与夏姜睡在一处,此刻娘俩也在边低声说话边洗脸,彭宇忽道:“这大脑袋看起来傻大憨粗,照顾夏姑娘却细致得很。”
谷雨点点头,目光在大脑袋身上停留片刻:“昨晚睡得还好?”
彭宇苦笑道:“一点也不好。”
南方天气炎热,即便夜晚暑气不散,甲板上凉风习习,众人不约而同舍了船舱,睡在外面,只是若说睡得有多好却也不尽然,那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如阵阵雷声,令彭宇苦不堪言。
谷雨感同身受:“我也没睡好。”
彭宇道:“还说呢,属你的呼噜最响。”
“是吗?”谷雨尴尬地挠挠头:“许是昨夜睡得晚了,抱歉抱歉。”
彭宇道:“你昨夜翻来覆去烙煎饼,可想出了眉目?”
“没有。”谷雨苦恼地道。
“奇怪奇怪...”彭宇皱起眉头,喃喃自语。
谷雨惊奇地看着他:“你有发现可疑之处?”
“没有,”彭宇抬起头:“我奇怪的是你,按理说你早该发现凶手了。”
谷雨禁不住好笑:“什么线索也没有,你把我当神仙吗?”似乎周围的人比他自己都更有信心。
彭宇左右瞧瞧:“小成呢?”昨夜小成睡在他另一侧,此刻他旁边却空空如也。
谷雨摇了摇头:“去找找。”
今晨的早饭发放显然花了心思,一批十人,吃完后再换下一批,潘从右向小白比了个大拇哥:“小白这个法子不错。”
谷雨也道:“一旦出现问题,可迅速止损,最大程度避免伤亡,这法子花了心思。”
小白顶着黑眼圈,得意地道:“雕虫小技而已。”
潘从右莞尔道:“你忙了半天,赶紧吃饭吧。”
小白嘻嘻一笑:“我是第一个吃的。”
“你...”谷雨一怔。
小白若无其事地道:“万一人家吃出个好歹,我这心里不得愧疚死,这法子是我提出的,思来想去还是我应该吃这第一口才是。”这位龙虎山的未来掌门人,一位身世显赫的公子哥,从没有觉得自己就该高人一等,谷雨看着他明朗俊秀,阳光灿烂的一张脸,忽然觉得这位朋友有些意思。
“小成是第二个,”小白紧接着道:“小成是第二个,这小子原本以医家自居,想要尝第一口,但没比得过小生醋钵大的拳头。”
这一说潘从右也乐了,他这一路风波不停,艰难险阻轮番上阵,唯有身边这些少年始终不言放弃,以独属于他们这个年龄的乐观开朗,又超脱于他们这个年纪的不卑不亢,面对四面八方的明枪暗箭。
潘从右老了,他越来越能清晰地感受到疲惫无力和思维的迟缓,像一根燃烧殆尽的蜡烛。而这些年轻人却如一团熊熊燃烧的大火,既炙热又明亮。
自己能坚持到现在,何尝不是这些少年人给予自己的力量。
谷雨却听得眉头一皱:“小成已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