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拿这个标准问对方,就是因为双方完全不认识,他只能拿从前的经验来开这个话头,看看对方到底要做什么。
“听闻楚留香乃当世数一数二的名人,又受天命加持。眩者不过是有点好奇,如今的人世间又成了什么样子。”
烛光晃动,对方打在屏风上的影子有跟着晃动,楚留香看不清对方在屏风后面干什么,通过这个大体的轮廓,他感觉对方应该是穿了极为夸张的衣服,以至于让别人看不出屏风那一面人的身形。
“那阁下现在看到了,我其实就是个讲点义气的贼罢了。”
虽然还不认识对方,但多年经验告诉楚留香,这绝对是个危险人物,不能让对方对自己产生兴趣。
经历过西域那一遭,他现在听见有人说自己是什么天命眷顾者,心里就会跟着咯噔一下,这名头在先天人那里跟个箭靶子一样,毁灭世界先挥眷顾者。
“一个贼也能得天道青睐,看来如今的确到了末法时代。”
“最近的几部戏曲想来也是阁下的手笔,倒也有些闲情雅致。”
他听出来了,这不就是说自己一个贼都能被天道看上,天道真是瞎了完了,不过为了能尽早脱身,楚留香忍,胡铁花也忍。
“消遣罢了。只是可惜,此间人对于剧本的眼光实在庸俗,就算眩者真心想为他人创作,这里的人也实在是不够格。”
对面的人一直待在屏风后面,身影也没有太大的浮动,说话声音也很平和,给人一种琢磨不透的感觉。
“所以叫我们来……”
楚留香将手悄悄伸进袖子,里面有他离开神侯府时,天迹硬塞给他的小型信号弹,虽然这东西长的像火折子,但本质又不是,必然不能跟真的火折子放在一起。
为了融合酒楼这里的氛围,他今天穿的又是宽袖衣服,于是就把信号弹暂时放在袖子特制的夹层里,可以顺手拿出来。
在烛火亮起后,楚留香观察了一下四周,非常空旷,有很多西洋风的装饰,如果是全封闭的地下室,不可能有这么空旷的地方,而且他一根承重柱都没看到。
这里燃烧着这么多的火烛,自己和胡铁花却都不觉得闷,周围空气必然是流通的,楚留香先把这个信号弹攥在手里,之后再观察有没有能突破的地方。
如果真的来者不善,那他也不管名剑绝世说的那些了,实在不行他就把这东西往对方脸上放,据天迹所说,这东西的量虽然因为造型改良减少了,但其中用量依然很足,是能打到天上一眼就能看见的那种足。
这边楚留香对着胡铁花使眼色,让他随时准备好跑路,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即便隔着屏风,对面的人仍然能把他里啊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
“为何叫你们来?”
风声又起,还伴随着纸片飞舞的哗哗声,一团在空中飞舞的纸牌从屏风后面飞出来,它们目标明确,直接飞向楚留香,将他团团围住。
“这、这什么东西?”
楚留香哪里见过这阵仗,之前那些御物的术法,所用媒介要么是佛珠、要么就是大场面的飞剑,可从没见过一大堆纸牌成群结队、密密麻麻的往自己身上飞。
记忆里唯一类似的,是魔皇质辛操控的红潮,但那个会啃食人的血肉,比蝗虫还要可怕千万倍。看着眼前冲自己来的白色浪潮,楚留香就不由自主的想到质辛那个红潮,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这些纸牌的目的也不是要对楚留香怎么样,只见成群结队的白色纸牌在他身上停留了几息,马上又离去,回到屏风之后人的手里。
正当楚留香跟胡铁花疑惑这些纸片究竟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楚留香察觉手上有点不对劲,自己刚刚摸出来的信号弹不见了!
看见屏风后的人影伸出手接住了什么,楚留香反应过来,原来刚才那堆纸片飞过来,是为了拿走他手里的信号弹。
“哈,有趣。”
看到手里的东西,屏风后面的人笑了一声。
“天迹的手笔,他真是越来越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了。”
这句话引起两人的注意,对方认识天迹,而且听这话,两人或许还很熟悉,应该是熟人。
可如果是朋友的话,为什么要在这里控制一家跟神侯府相隔好几条街的酒楼,而不是之前去找天迹,以他的性格,若是朋友到来,绝对会热情欢迎。
而且楚留香记得,此时天迹的亲朋好友应该都去帮助西煌佛界对抗阎罗鬼狱去了,根本没有空来这里,上一回天迹摇人都没摇成功。
既然如此,眼前这个“天迹的熟人”,恐怕不是朋友那一列了,或者更广阔一点,此人不是跟正道同一阵线的人。
“至于眩者为何将你们请来,不过是想让两位看一场好戏罢了。”
“什么戏?”
楚留香问道。
“一场佛魔调换、善恶无果的好戏。”
……
神侯府,暂时封印灭释血古煌的院子里,一灯禅专心看管着结界,释天苍就在他的身后,按理说这里只有一灯禅着在这里就行了,释天苍应该去知道名剑绝世的剑法。
不过释天苍看名剑绝世没什么精神,觉得这种事不能操之过急,就让他先去做点其他事醒醒神,自己则来到暂时封印灭释血古煌的地方,看着此处的阵法。
这柄魔刀年代久远,大家对它都不熟悉,只有释天苍还算是同年代的人,他过来看灭释血古煌,一灯禅也没多想。佛圣在这里,他待会儿说不定还能偷个懒。
“一页书他们都出去处理如来狂人那只栖命鸟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意外。”
“如果只是栖命鸟,应当不会太棘手。”
释天苍抬头看向天空,此时白翼就在天上飞翔。
这也是个隐患,需要处理一下才是。想到这里,释天苍眼中闪过一抹阴狠,因为背对的原因,一灯禅没有看到。
“只要血古煌还被控制着,就还有希望。”
释天苍嘴上这么说,手指却在无人注意的地方悄悄运气,一丝凌厉之气汇于指尖,轻轻划开自己的手心,血丝从中渗出。
也就是在这时,灭释血古煌还是剧烈震动,惊动了阵法前的一灯禅。
“怎么回事?这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