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从这个儿子怀在他娘肚子里到现在,他都没好好看过他几眼。
朱元璋忽然颓然的一耷肩膀,一手捂住眼睛:“我我不称职”
“人生匆匆数十年,本就要有所取舍,只是,重八,标儿到底是咱们的长子,我如今看着,几个弟弟对他也很是信服。”
马氏一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一边柔声劝着,“你不若还是对他再多些关注?”
其实到如今,朱元璋日后的路已经很是分明了。
或者死,或者就是那至高之位。
便是马氏没有天气的提前预告,也依旧是盼着朱元璋是后一个结果。
那么,子嗣的问题,便不得不考虑。
抚摸着朱元璋宽厚的肩背,马氏垂眸,掩住更多思绪,只口中依旧温和道:“标儿很是崇敬你。”
“嗯。”朱元璋闷闷应了一声。
他也是已经将尽量多的时间都给了朱标,但
他能抽出来的时间,已经太少太少了。
马氏也知道,便柔声劝道:“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顿了一下,她有些犹豫,“只是小六夜间总也哭闹,只怕会扰了你休息。”
“我日日在大营孤身独睡,倒是没人来扰我安宁,可也没在妹子你身边睡的好。”朱元璋囔着鼻子说道,语毕,翻身就躺下,抱着被子哼道,“反正我不走,你撵不走我。”
马氏无奈的笑了一声,又看了眼摇篮中安睡的小六,犹豫之后,还是让人将小六轻轻挪到了侧间。
有乳娘看着,若真哭起来,只是声音小些,她也听得到,倒也不必太担心。
朱元璋转过身来,得意的扬起眉眼笑了一笑,又叹道:“快陪咱躺着,这一下雪,我也总算能歇歇了。”
躺在床上,夫妻二人还在闲聊。
马氏听的多,多数还是朱元璋在说:“咱们蓁蓁做出来的棉袄真好啊,今年我那些兵一人一身厚棉袄,各个都爱惜的不得了,平时操练都不舍得穿”
“那鹅绒袄子竟然比棉花的还暖和!那天我出去巡兵,穿着走了一圈,热的我哟,出了一身的汗。”
“学校里面也暖和的紧,下雪那日不是都停课了?他们想去看看,我便跟着一起去了,烧煤的炉子也没停,说是蓁蓁让一直供着热水,免得把管道冻了。”
“暖和啊,回来时我瞧着,街上的百姓穿着棉袄的都不少,那脸色,都红扑扑的,一看便知道他们不冷!”
朱元璋说着说着,到底是把自己说困了,声音也逐渐小了下去,很快,鼾声响起。
马氏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给他拉了拉被子,低声道:“我好久没出去了呢,让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出去看看了。”
看看这应天,一年与一年不同。
真是好啊。
朱元璋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她的话,翻了个身,嘴里还嘟囔了句“棉袄”,让马氏哭笑不得。
第二天醒来,朱元璋难得的没有着急离开。
他背着手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先看了看朱小二被烧毁又重新改好的卧房,看着那漆黑的墙壁忍不住“啧啧”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