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一场梦。

楚良知道，他陷入幻觉之中了。

前方那巍峨的昆仑山，身旁的朋友，以及脚下的土地，都无比真实。

仿佛他真的只是在捡起铜镜时昏迷了片刻，做了一场关于飞天遁地的玄妙美梦。

但楚良很清楚，如果他把这个幻觉世界当真，那武道之路就真的成了一场梦，他会在这个幻觉中度过普通又平凡的一生。

若是他愿意醒来，那现在看到的一切就会化作一场梦，回归那个血雨倾盆的世界。

或许两边都只是一场梦。

一切都取决于他自己，就看他更愿意停留在哪个梦境之中。

“罢了，醒来吧。”

楚良叹息。

前尘种种，已是过往。

随着他声音落下，周身一切都仿佛虚幻之影，消散于无形。

他依旧身处山洞之中，洞外雷声轰鸣，血雨倾盆，天地一片压抑。

那股不知从何处飘来的异香已经消失。

傀儡巨人依旧守护在他身旁，寸步不离。

人偶也离开了储物空间，盘坐在洞口，散发出强横的气息。

“前辈，你怎么出来了？”楚良问道。

“感觉你情况不对，便出来看看。”人偶说道，“你心性不俗，这么快就能摆脱幻觉，比大部分老牌宗师都强，不过你的几只兽仆还在幻觉之中。”

“我看看”

楚良从衣兜里掏出两只小老鼠。

他们两個都是一副昏迷的模样，浑身松软，怎么晃都晃不醒。

在楚良手臂上，缠绕的蛟大也陷入了幻觉。

“若是一直醒不过来，就会慢慢迷失，成为一具行尸走肉。”人偶说道，“外面那些怪物，或许就有一些是迷失之人。”

“前辈，可有办法让他们醒过来？”楚良问道。

“有，你精神力量强大，并且与他们有主仆契约，直接以精神力量刺激他们识海，就会让他们意识到是在幻觉中，但我建议你再等等，最好让他们自己醒来，这幻觉虽然危险，但也是一种磨砺。”

“我明白了。”

闻言，楚良将两只小老鼠揣回了衣兜里。

他盘膝坐下，慢慢等待。

期间，他开始琢磨幻觉与异香之事。

此前，在外面的宗师楼，与众多宗师交流时，他们都曾提到过幻觉，并叮嘱楚良要小心。

但他们大多觉得楚良心性坚韧，毕竟能不眠不休追杀好几个月，换做他们自己都做不到，应该能轻松勘破幻象。

事实也确实如此，楚良刚中招就意识到是在幻觉里了，并且对幻觉世界没有太多留恋。

“前辈，你可知那异香从何而来？”楚良询问人偶。

“不知。”

人偶摇头，但说了说他自己的推测。

他觉得，这片残破的世界中，可能有一件极为强大的宝物，每时每刻都在影响这片世界中的生灵。

若是能发现那件宝物，多半能得到一次惊天造化。

过了一会，鼠二率先醒来了。

“多谢主人守护。”鼠二道谢。

“鼠二，你经历了什么？”楚良问他。

“主人，我在幻象中见到了母亲。”鼠二百感交集，“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那是幻象，只是我想多陪伴一会母亲，所以不愿醒来。”

鼠二轻叹，大梦一场，怅然若失。

他终究还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