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康熙帝扫了一眼底下座位上的阿哥们,戴上眼镜又继续批奏折。
八爷胤禩眼瞅康熙帝摘下眼镜,端起茶杯喝茶的功夫,开口,“皇阿玛,儿臣昨个儿去了翰林院,也见了不少今年的新秀。”
本来他设的是“一箭双雕”的局,既能拉下太子,又能打击老四,只是没想到老四直接退出朝廷的权势之争。
没有老四的参与,他便不能直接拿官员贪污福建灾款、老四追缴国库一案说事。
刚巧他门下的大臣纳兰揆叙正是翰林院的学士,他提了一嘴,太子让门下的官员借国库的银子,为还国库的银两而卖官补上,现在招揽的新秀是对学究一窍不通的。
他又多方打听,确有此事,并未起疑。
实际上,纳兰揆叙在得知自己的嗣子即将要娶四爷的女儿时,偏袒的心就向着四爷了,在四爷派人寻他放话,将太子卖官补国库的消息放给八爷,他犹豫了一秒就办了。
康熙帝一下就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深邃的双眸越发犀利,上挑瞟了眼李德全。
李德全睨向端茶水的若曦,若曦下掩了一下眼帘,端上茶水往外走,路过十四爷胤禵的位置,两人对视了一眼。
康熙帝这才扫向胤禩,“可有见到什么有本事的?”
“回皇阿玛,就是太不平常了,儿臣才觉得奇怪,往年都是有本事的,今儿难见,儿臣问了他们几个问题,没一个能回答上来的,儿臣瞧他们不像考上来的,而是……”
胤禩说着瞟了眼太子胤礽,继而开口,“……裙带关系或是花银子买来的。”
胤礽一听,慌了,在康熙帝问话时,端茶水的手抖了一下。
“今年是谁掌管科举监察?”
胤礽放下茶杯,走到中央拱手,垂头,不敢直视康熙帝,“回皇阿玛,是儿臣。”
“太子,要朕说你什么好,这种关乎大清人才的事,就应该亲力亲为,怎可交给底下的人去办,这就出问题了吧?”
康熙帝三言两语就帮胤礽撇清了关系,胤禩是想再说点什么也没用了,还会招来康熙帝的不喜。
胤礽顺着康熙帝给的台阶下,“是,儿臣谨记皇阿玛教导,都怪底下的官员做事马虎,把人选都能搞混。”
康熙帝随意吩咐了句,“既然是奴才办事不利,你自己看着处置。”
胤禩脸上的表情沉下了些,暗叹自己太心急,这一举不仅让太子记了他一账,连他在皇阿玛心中的印象又败坏了些。
若是往严重了想,皇阿玛极有可能认为他对储君之位仍存在非分之想。
他在沉思的一会,抬起头,就接受了胤礽的一记眼刮。
乾清宫内发生的事,通过胤禛在康熙帝身边安插的眼线李德全的徒弟王公公王喜,尽数落入他的耳中,和他猜测的差不多。
即使皇阿玛会保太子,但也只是表面上的,私底下定会追查此事。
不出他所料,阿哥们退下后,康熙帝就让人调查胤禛在追缴国库期间胤禩和胤礽都做了什么?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太子卖官鬻爵之事,他早有预料。
没想到的是,魏东亭之所以会上吊,这其中有老八的手笔。
“好一个八贤王!”
康熙帝本对老八不满,现在更不满了。
但他也不把老八放在眼里,而是极力打击太子的党羽。
毕竟朝廷如今只剩太子一党和八爷党,一强一弱,他势必要做好权衡,不能让未来的储君权威胁到他现在的皇权。
*
太子与八爷的争斗都与胤禛无关,他只是偶尔出来搅一搅浑水,或是给太子爷和八爷送个大礼包什么的。
此时的他一心研究农业发展和佛学,圆明园的地开垦完,就拉着福晋去寺庙上香。
寺庙大殿内两侧燃着一排排的长明灯,里头跪着供奉、点灯的信徒。
寺庙的住持坐在上首念经,底下的蒲团上坐着信徒,默默跟着念经、祈祷。
进殿内,胤禛的大掌包裹着沛柔娇嫩的小手,拉着她在一旁点亮了两盏长明灯,在一群信徒的后面寻了两个位置坐下。
尽管他们没打扰任何人,可丰神俊朗的胤禛,娇媚可人的沛柔,即使他们就是安安静静地盘腿坐在蒲团上诵经,也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