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史鼎并未按照耶律长齐的旨意南下,而是上书陈述利弊,力主固守西茶,不耶律长齐回信如何,此时在山上盯着都没了,他们还能稳坐钓鱼台。
舒钧看着山下一动不动的壶腔大军,着急道,“公子,这壶腔大军还在山下,这都有四五了吧,他们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会不会是老韦他们没有迷惑住耶律长齐啊?”
一旁的宁延心中也是疑惑,“这都能按兵不动,只能这壶腔大军有高人啊。”
“可是公子,老韦只有六千人,慕容灼灼已经从云连北上,一旦抵达交安,他们可就危险了,到时候不但我们没出西茶,还白白搭上了老韦。”舒钧继续道。
此时的宁延心里也开始犯嘀咕,“现在大军被困西茶,下山与公史鼎决战无疑是暴露自己,那耶律长齐更加断定交安不是我定州军主力,韦光头他们会更危险,当下我们能做的就是相信军师的判断,与耶律长齐和公史鼎比拼耐心,看看谁更有耐心,现在就希望慕容灼灼别那么快抵达交安。”
“可是公子,即便如此,我们最多也只有三时间。”舒钧握着拳头道,“三时间,老韦不撤出交安,那就出不去了。”
“相信军师,也相信韦光头。”大难当前,除了相信宁延别无选择,既然已经步入绝路,那就只能相信柳暗花明。
前军大营中的军师陈令枢正在和林北阳,司徒景春等将领分析下一步作战情况,并没有被前线军情影响。
回到前营的宁延向陈令枢了前方公史鼎并未撤军一事,陈令枢摇着扇子道,“公子,对耶律长齐您可是赞许有加,这个公史鼎也并非常人,与他们二人为敌,公子您可不能把他们当成魏怀英。”
“先生,此言何意?”宁延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的问道。
陈令枢来到地图前,指了指云连勒格的离皋城,“要想让耶律长齐相信交安就是我定州军主力除了要和他们打时间差,信息差以外,还要有外部助力,这个助力就是身在离皋城的项州军,根据飞鸿情报,慕容灼灼已经率军北上进入了壶腔勒格,这个时候只要徐将军能追着慕容灼灼穷追猛打,做出一副不让其北上的态势,那么就足以迷惑耶律长齐和慕容灼灼,而徐将军追的紧,慕容灼灼越是相信。”
是啊,他们北上可不是孤军奋战,宁延恍然大悟,“倒是忘了离皋城的徐将军,先生当真大智,我这就给徐将军去信,让飞鸿以最快速度送到,让徐将军出军。”
这是一场和北蛮争速度的战役,耶律长齐收到公史鼎的来信后,也是一拍脑门,但是直到现在都没有关于宁延主力的确切情报,着急的耶律长齐下令宋奎一定要摸清楚交安城内到底有多少定州军,到底是不是宁延主力。
不过很快,南边边境的情报就送到了他的桌上,那就是慕容灼灼北上途中受到了项州军的埋伏。
身在云连的徐子谦时刻盯着慕容灼灼的动向,在看到慕容灼灼北上后,立即让疾风营和山白马营将士一路急行军埋伏在狼骑北上的必经之路上,在慕容灼灼北上途中打了伏击,同时其余军队还在慕容灼灼后面紧追不舍,慕容灼灼也是不管不顾,让浅克托率领十万前锋军长驱直入直抵交安,自己则带着十万中军拦截北上的项州军。
连项州就都参战了,难道交安真的是宁延主力?
耶律长齐一边盯着地图,一边沉思。
宁延主力若是真在交安,那这就是千载难逢的良机,慕容灼灼让浅克托拼命北上也是这个原因,可张秀成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
一番纠结后,宋奎的最新消息坚定了耶律长齐派遣公史鼎南下的决心。
宋奎来信,交安城内炊烟不断,规模巨大,至少有八万人。
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有人在,吃饭都是头等大事,交安城的炊烟加上贺然拓牺牲前的军报以及项州军北上拦截慕容灼灼狼骑的举动,足以明交安城内就是宁延主力。
就算还有一部分人在西茶山,那也是股部队,为的就是不让公史鼎南下。
有了这一判断后,耶律长齐再度给公史鼎去信,让其南下。
公史鼎和张秀成一番合计,最终决定张秀成带着一万将士继续坚守西茶山出口,他则带着六万壶腔大军南下,与宋奎合军一处,配合慕容灼灼拿下交安。
“张先生,不必担忧,少主让出兵南下,自是有了确切情报,此次必能将定州军围歼与交安。”公史鼎还在宽慰对大军南下之事始终持有疑虑的张秀成。
张秀成苦笑道,“宁延素来奸诈,魏节度使和狮虎铁骑的覆灭就是因为他们错误的判断了宁延的行军方向,能将我汗国大军玩弄于股掌之间,不仅需要极高的军事判断能力,还需要对我大军调动了如指掌的情报,宁延身边不仅有个运筹帷幄的智囊,更是有一张密不透风的情报网,公史将军,与宁延为敌我们绝不能按常理推论。”
“你的我都懂,可南下是少主命令,我不得不遵。”公史鼎无奈道。
张秀成长叹一声,“也罢,希望是我想得太多了,把事情想复杂了。”
公史鼎点零头,轻声道,“留你一万人足以自保,如若战况有变,迅速撤往悬口城。”
“放心吧,公史将军,我心里有数。”张秀成颔首道。
公史鼎率军南下,张秀成一介书生拿出了陪伴自己半生的配剑,这把剑甚至不算是上好钢剑,但陪伴自己度过了最艰难的那段时光,直到自己在和宋奎,韩培相遇,再到杏花村遇到少主耶律长齐,看着剑身中的自己,张秀成有些无奈。
张秀成深呼吸一口气,利剑入鞘,走出大营,看着对面的西茶山,眉头紧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