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探身进去,但见里面摆着一张床榻,一个衣柜,一个妆台,明显就是女子的闺房。
子汝把积了厚尘的床席抽起丢在一边,从衣柜里拿出衣布细细抹了几遍床板,然后以衣裳作垫,躺上去试了一下,点头道:“将就用了。”
见沧海在外面磨磨蹭蹭地不进来,道:“在外面干嘛,外面有镏铢石捡吗?”
沧海踌躇道:“我……我还是在外面睡吧。”
子汝道:“你留在外面,别人一眼就看到啦。狩猎大会的第一名只有一个,见者便是对手,白天你还没有打够吗,非要睡外面引敌人过来?”
沧海下意识地瞟了几眼那张唯一的床,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是不进屋。
子汝见他神色扭捏,突然也明白过来,顿时红了脸,啐道:“你想得美,那边才是你睡的地方。”说着朝墙角一指。
沧海咳嗽一声,只好也跳了进去,连泥尘都不打扫了,直接以柜子里的衣物铺了一层,席地坐下,背部靠着妆台,就这样子眯眼入睡。
子汝卸掉衣柜的门,把进来时的破洞盖住,然后收了夜明珠,但收了之后又嫌太暗,便用衣物包住半边,只露出一半照明。收拾完毕,跳上床和衣而睡。
伶仃的破房子里,两个少年人一个卧在床上,一个靠在妆台,睡姿各异,心思却只有自己知道。
子汝不知道是不习惯还是怎地,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觉,偶尔朝妆台那边看两眼,但见沧海双手抱胸,低着头,呼吸匀称而绵长,睡得甚酣。
子汝闲着无事,以手支颐,饶有兴趣地研究起沧海的睡相。外面的夜风忽急,拉出呜呜呜的长音,沧海侧头伸腰,换了一个姿势,又沉沉睡去。腰间的衣缝里掉出一小截绿色的荧光,依稀便是之前看到的那块小木牌。
子汝轻轻下榻,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跟前,弯下腰去看那截小木牌。
背光之中,她的脸影与沧海的脸影重叠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她在亲吻对方的额头一般。
她伸手捏住那截小木牌,轻轻扯出,但见木牌上纹路精繁,天玑门的印记赫然在目,正是自己师父的信物。
突然外面有脚步不慎踩碎瓦砾,沧海猛地睁眼醒来,脱口道:“有人来了!”却见子汝正站在自己面前,右手捻着腰间的符卦,作势要扯,当即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惊道:“你干什么?”
子汝还没回答,蓦地里砰的一声,堵住房子破洞的柜板被打碎,两条人影蹿了进来,手中兵器第一时间便朝沧海刺去。
子汝撒开手里的符卦,几乎是和沧海同时出招,砰砰两响,各自在敌人身上击了一掌,那两人直接撞穿墙壁,飞了出去。
外面的人见偷袭不成,高声叫道:“里面的人听着,麻利交出镏铢石,饶你们不死,否则有的苦头让你们吃。”
两人一下都听出来了是那姓柳的声音。屋外脚步繁乱,人数众多,敢情是那姓柳的不死心,带上大部队又寻过来了。
子汝叫道:“你又有什么苦头让姑奶奶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