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际,身上的枝叶依旧像虫蛇一样,不断伸长攀爬,把手足都紧紧缠绕了起来。饶是沧海多次历经生死险难,也禁受不住那种树藤在身上到处乱钻的怪异感觉,就连裆下都塞满了枝叶,一时忍不住叫了出来。
灭尘道:“不说也罢,你马上就要死了。”
那些枝叶包裹满躯干,开始向头部蔓延。沧海只觉得耳朵,眼睛,鼻子,直至嘴巴都被逐一紧紧封住,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耳边只有树藤爬动的沙沙声。鼻孔和嘴巴既吸不进气,也呼不出气。除了全身被勒出的阵阵痛楚,便只剩下那快要窒息的巨大的恐惧感。
当此生死一线之间,为了保命,在潜意识的调动下,“破凰”应念而出。一股吸力从沧海体表豁然生成,霎时间平地起风,吹得园中枝叶摇曳,花瓣纷落。
灭尘见他身上异象陡现,顿时也吃了一惊,转头四望,但见那阵风越吹越大,哗哗作响,地上飞沙走石,花色尽脱,不少树木弯曲欲折,沧海就如同那风暴中的眼一般,花草树木溢出的灵气尽归被他纳入体内。灭尘甚是惊诧,道:“这是什么?这小子,体内竟然还隐藏着这种力量?”
此时身上的树藤勒得沧海头晕脑胀,甚至要从耳窍鼻孔钻入他体内,情急之下,“破凰”催发愈急。就连天上的流云也从四围合拢过来,在上空凝聚。沧海得了自然之力的资助,丹田迅速充实,隐隐有膨胀之感,劲力迸发,嘞的一下,缠在身上的树藤登时有所松动。
眼见四周围的灵气还在不断朝他身体涌入,一股颇不寻常的气息遂成雏形,蠢然欲涌。灭尘猛然想起一事,喃喃道:“不对,这股气息……怎会如此相像?”
忽然远处有人叫道:“北王尊,请手下留情!”一边喊一边朝这边急奔而来。原来是王睿在御书房惊觉外面天现异象,循着风向赶到这边。
灭尘发现那股气息的古怪之处,本就想问个究竟,当下食指扣于拇指上面,轻轻一弹。啪啪数响,缠着沧海的树藤纷纷断裂。沧海本来尚在发力,不料身上忽然一松,顿时噗通一下跌倒在地。
王睿奔到近前,道:“王尊留情。”将他从地面扶起。沧海揉了揉眼睛,见灭尘收了那木缠术,一身盎然的杀意亦已消退,当即也跟着中止了破凰的运行。风息顿停,飞尘渐沉,想起那破凰若吸收饱满后所带来的后遗症,不禁心有余悸。
灭尘透过面具上的两个窟窿,似乎在打量他。这时御书房那边云皇的声音响起道:“先带他过来吧。”
灭尘抓住沧海的后领,提着他三两下跃回御书房。沧海内心忐忑,向云皇拜倒道:“在下沧海,参见主上。”
云皇坐在书桌前,摩挲着手上的一个玉镯,脸上现出淡淡的笑容,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心的往事。沧海暗道:“他对属下皇子诸般严厉,原来也有如此温和的一面。那玉镯,大约就是殿下母亲的遗物了。”
云皇嗯了一声,轻轻放下玉镯,道:“你刚才所使的功夫,就连我也没有见过,想必是高人所授,不知小英雄师承何处?”
沧海见他和颜悦色,不像要责罚的样子,暗松了一口气,如实答道:“那叫破凰,是一种吸收外界力量化为己用的秘技。我在家乡进山打猎的时候,偶尔获得此技,并不知道是何人所留,因此没有师承。”
云皇道:“原来如此,是靠着自己学来的啊。小小年纪,便能自行参详领悟,资质可说是相当惊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