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垣握住她寒凉不止的手,不由问道:“春日里气温无常,可是今日穿得还不够暖和?”
纾雅摇头,“只是又要远离家乡,见到舅舅他们远去,心中着实不舍。”
“其实你也不必跟我去战乱频发的边境,至少先躲过这场恶战......”他知道除了这事,纾雅还挂念着远在蜀中的母亲,越是杳无音讯,越容易多思。
纾雅听了他的话,抿唇一笑,“上次在陛危险’躲回京城,可肃州百姓面对战乱又该如何逃?”
“自是没忘......”魏垣说着,脉搏霎时加快,手心渗出一层冷汗,“除此理想外,你就没有半点......私心么?”
她转头对上那满含期许的眼神,不假思索道:“当然有啦!等打了胜仗,不知又可以讨多少赏赐,如今陛下十分重视纾雅,只要......”
话音未落,魏垣眸底泛起阴郁,方才还柔和至极的一张脸,顿时垮到泥淖之中。
“只要我们都活着回来。倘若纾雅留在京城,你在那边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岂不变成寡妇了?我才不做寡妇。”
纾雅说出这话时面色凝重,情真意切,连腹稿也不曾打过半句。
魏垣整颗心都被她此刻的颦蹙所牵动,春寒料峭中竟感到燥热。他拉过纾雅双手捂在掌中,送至唇边呼气。
“还冷么?”接着,他将那双略显冰凉的手贴上自己两颊。
来回数次,纾雅果真觉得暖意渐生。
出城约莫已有五里,忽闻后方马蹄声疾步而至,不多时,护卫领队凑近禀报:“王爷,晋王殿下单骑前来,像是要送您一程。”
再度撩动窗帷时,许瑜已经催马赶到,“晨起找了晏锦商议些事,险些错过表兄出城的时辰。表兄骤然迎战,我这心中总也不安。”
他勒紧辔绳,放慢马速,与车舆同步。
“此番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殿下勿需担忧。”魏垣向着窗外略探了探,“晏中郎将消息通达,京中若有异动想来也逃不过你的眼睛,殿下只消守着皇城便好。”
许瑜许瑜点了点头,但仍是忍不住叮嘱:“吐蕃人作战悍猛,表兄千万要小心。若遇危机,尽管派人传信,我会尽力为你筹备支援。”
魏垣莞尔,忆及今日并未出面的许玦,应道:“朝中党派之争也不容小觑。殿下若有暇分身,还请帮表兄留意阿玦......宁王殿下,此去肃州,表兄最为牵挂的便是他。”
“这是自然。”许瑜脱口而出,“六哥毕竟是我的亲兄弟,必不会叫他平白跳火坑。表兄放心,我已命晏锦暗中去阻截祁昌华传讯之路......”
双方边行边谈,不知不觉中车队已经远离京城数十里。
终于,许瑜知道不能再送了,他停下马来,深深地看了魏垣一眼,“表兄,我便送到这里。你多多保重,我等你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