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公夫人特意叮嘱过他,为表诚心,让他去别人家吊唁时一定要走路过去。今天他要走三家,城东一家、城西一家、城南一家。走得他十分暴躁。
任栖梧看向周翊然,语气平静地问:“需要停车打个招呼吗?”
周翊然摇头。他这个过继儿子原本看着还挺聪明的一个人,自从认识了那个孙婉如以后,简直就跟被下了降头一般,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儿起来。他也是越看越生气。但人是他亲自挑的,虽然当时并不是十分满意,却也是宗族子弟中出类拔萃的,读书好,知进退,心性也沉稳,他是真不想被打脸!偏偏,那小子就脑子被驴踢了,居然做出一身绛衣闯灵堂去退婚这等糊涂事儿来。
说孙婉如投湖,这等鬼话也就他这个傻儿子信。若是真想投湖,又怎么可能闹得这般沸沸扬扬了,正主儿还能事不关己、平平静静地参加宫宴的。
他是真不想让那个孙婉如进护国公府的门,可这不是他亲儿子,要是他真的棒打鸳鸯了,估计他们之间本就浅薄的父子情,就彻底没了。
任栖梧见周翊然一直眉头紧锁,忍不住问道:“你想什么呢?要是因为我的关系,你才刻意疏远他的,倒也没必要。你们之间的情分和我与他之间的恩怨,这是两码事儿。”
周翊然看了一眼通透坦率的任栖梧,立刻下定了决心:即便要闹到父子决裂,他也决不允许孙婉如进门给她添堵。
“咦?那是谁?他干嘛拦住大哥哥的路?”周琼跟着看了一眼,纳闷地问。
周臻看了一眼,立刻紧张起来:“小叔叔,那人好像是锦衣卫的人,他找大哥做什么?”
那人递给周喆一份卷宗,同时朝他伸出了手:“一万两银子。”
周喆瞪大了眼睛,更加暴躁了:“什么东西值一万两?你敲诈吧?”
那锦衣卫挥了挥手中的卷宗,冷冷一笑:“这可是延中大人亲自派人出查到的世子夫人的卷宗,你确定不要?”
周喆紧张得都有些颤抖了,完全忘了他身后还跟着蒋忠,他可不敢不要延中的东西,只得咬牙道:“一万两银子太多了,我一时半会儿拿不出来,能不能宽限我些日子?”
锦衣卫态度坚决:“不能。你要是不要的话,那我就送去给世子夫人亲自过目了。”
“别!”周喆赶紧阻止,“两日,只要两日时间,我肯定能凑出银子来。”
锦衣卫才不信他的推诿,冷声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只等你半个时辰。”
周喆炸了,大声嚷嚷道:“谁能随随便便拿出那么多银子来?”
蒋忠突然在身后提醒道:“大公子,那边是咱们府上的马车。”
周喆转头看向蒋忠,脸色瞬间白了。他怎么就忘了,他身后跟着父亲的人,这事儿,别说一万两银子,十万两银子也根本瞒不住!周喆将白着脸等着。
马车不紧不慢地在他们身边停下,周翊然挑起车帘,看向那锦衣卫手中的卷宗,问道:“就它值一万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