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嫉恨地红了眼眶,盯着镇国公府给黎清浅那堆山码海的聘礼,双手紧紧攥住帕子,心中再也忍不住。
当晚便关上门来,在屋子里又摔又砸。
“睁开眼看看,这就是你选的好亲事!真是把我的脸给丢尽了!”柳氏大喘着粗气,怒目圆睁地看着黎舒月,“不行,我的女儿怎么能受这样的屈辱?依娘看,不如到时候打发了个丫鬟替你嫁了,实在不行,娘把你和黎清浅的花轿换掉!”
黎舒月还怀揣着要做皇后的心呢,属实被这话给吓到了,“娘,这不行!江凛他是皇子……”
“他纵是天子也不能如此羞辱你!”柳氏气急,已经是口不择言。
“母亲!”黎舒月怒喝,“你疯了!这种话也是能随便说出口的?”
冷静下来的柳氏也被自己刚才的话吓了一跳,但还是不甘心:“还未成亲,他便对你如此敷衍了事,叫娘怎么放心把你的余生交给他?”
想来想去,柳氏越想越后悔,那可是她与舒月谋划多年的镇国公府婚事啊,眼看就要到手了,如今却为了这么一个穷书生给丢没了,真是不该!
黎舒月却毫不在意,前世的江凛也是这样给黎清浅下聘的,自己还为此嘲笑过她好久,左相府嫡长女竟嫁给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穷书生。
可谁知后来那江凛成了九五之尊,或许正是因为前世黎清浅的不离不弃,这才换回江凛为她废黜后宫。
她给柳氏倒了杯茶,努力安抚道:“您想想,我都能在无意之中得知他是皇子,那他自己岂会不知?如今定是在考验我们,女儿更加不能嫌弃他,等他日后飞黄腾达了,才会想起,谁才是在他最困难的时候雪中送炭的人。”
“况且是女儿主动救下他、引起他注意的,若是我们这时候抛弃他,日后他做了皇帝,能放过我们?”
见柳氏还在思量,黎舒月冷笑一声,压低声音说道:“母亲,若是日后黎清浅做了皇后,你觉得,她会放过害她生母之人吗?”
柳氏心中一惊,瞳孔微缩,这件事情,舒月是怎么知道的?
见她被自己唬住,黎舒月笑着握住她的手:“母亲与其担心这些,不如赶紧同舅舅说,让他赶紧多多备些丰厚的嫁妆。等来日女儿做了皇后,定不会忘记他如今的恩情。”
*
静影居。
黎清浅和两个丫鬟云衣云裳,正在抄录聘礼单以作备份。
只听云衣一边抄录着,一边笑着说:“这镇国公府莫不是藏了座金山,一股脑儿地送来给咱们姑娘做聘礼?咱们三个人三双手,竟是从傍晚抄至现下深夜也没抄完。”
听了她的话,黎清浅骤然停笔,抬起头看向窗外。
已经是深夜了吗?
如今正是初冬,虽还未飘雪,寒风也是冻得人心底发慌。
“怎么了姑娘?”云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惊呼道,“呀,瞧奴婢这记性,想来姑娘是冻着了,奴婢这就把窗户关上。”
说完便走过去关窗。
黎清浅这才回过神来,“哦,不是。我只是在想,大哥是不是就快回来了。”
云裳为她添了些热茶,“西凉战事大捷,圣上便召大公子回京。不止是大公子,姑娘的婚事定在了二月二的好日子,二公子虽忙着三月春闱,也是会赶回来送姑娘出嫁的。”
黎清浅低下头去继续抄录,“我记得三年前离家时,二哥便已中了举,如今若过了会试,想必父亲也该为他相看姑娘家了吧。”
听了这话,云裳倒茶的手一抖,很快又不着痕迹地恢复正常,微微笑着调侃:“姑娘现下自己是定了婚事了,便开始琢磨起身边人的亲事。诶,等姑娘嫁去镇国公府可否多多留心云衣的婚事?奴婢时常见她对着铜镜练习喊公爹、婆母,她呀,想嫁人了。”
云衣恼红了脸,一把将她拉回来坐下,“你赶紧同我一道抄录吧,否则这么多东西,不知何时才能抄完呢!”
确实太晚了,黎清浅收了笔,“罢了,今儿先歇了,明日再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