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西丛拗不过她,只好帮她戴好手靶,“手不要往内扣,脚要跟着动起来,听我口令……”
他带着计绯前前后后走了几步,然后隔着手套轻轻地击打在她的手靶上,“可以感觉到这个力度吗?”
计绯眨眼,“啥也没感觉。”
荀西丛犹豫着加大了一点力气,“这样呢?”
“再给点。”
“……哦。”
教练去休息区泡了杯茶,回来就看到这两个学员正在对练,你打我一下,我挡你一下,也不知道为什么,打着打着就吭哧吭哧地笑了起来。
教练顿觉寂寞如雪,又回休息区继续去喝茶了。
罢了罢了,这里已经没有她发挥的空间了。
计绯单纯就是来上体验课的,轮流练过手靶之后,又拉着荀西丛去练沙袋了。
计绯严肃扶好角落里的两个沙袋,对荀西丛道:“这个是聚力实业,这个是白棠日化,你一拳我一拳,助力它们早日业绩下降,走向日暮西山,等他们老了来找你要赡养费,你就给他们报老年大学,一天十节课,一节不能落,还要催他们拿全班第一,卷死他们!”
虽然听起来就很难实现,但愿望是非常美好的,荀西丛忍笑道:“嗯,是个不错的主意。”
计绯啪啪啪地逮着沙袋揍了一顿,沙袋毫无损伤,她自己就先把自己累坏了,生无可恋地躺在地垫上当小咸鱼。
荀西丛一脸好笑地帮她摘了手套,“起来拉伸一下,不然会难受好几天的。”
计绯摊成大字,一副拒不翻身的架势,“让我躺五分钟。”
荀西丛没办法了,只好抓着她的手指,给她甩胳膊做放松。
计绯舒服地吐出一口气,“谢谢西丛同学。”
荀西丛轻笑几声,计绯循声看去,一眼就撞进了那双温柔的笑眼里。
计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两人初见时的场景,荀西丛唇角含笑地对她问好,说喜欢她从前的电视剧,眼神却带着疏离和漫不经心,像是想要避开什么,又像是想要捕捉什么,直到计绯说出他的第一个角色,他的眼神才发生了些许变化。
不知不觉间,原来他真的变了那么多。
“西丛。”
“嗯?”荀西丛在兢兢业业地给她捏胳膊,闻言就应了一声。
计绯抬手撩开他额角那一撮被弄乱的头发,“你怎么可以这么厉害?感觉比盛先生还厉害……”
他那么像盛泽,却没有成为那个曾以恶念伤人的盛泽。
“这不是应该的吗?”荀西丛认真地道,“我也有我的秦音啊。”
很多困境的难处不在于有多难,而在于能不能找对出路,有人一下子就寻到了出口,有人碰壁一辈子,仍然是迷宫里的困兽,荀西丛在这条路上走了很远很远,幸运的是他始终没有走错方向。
往事如利刃,将灵魂扎得千疮百孔,如今他依旧没有缝补好所有破洞,可也不再为此忧虑。
生活予他苦难,又予他富贵,再天降一个计绯来帮忙,他已经彻底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