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被打了两下,丫鬟委屈的语气中不免带上了愠怒,破罐子破摔的说道。
她凶,叶晚娇比她更凶。
板着一张软萌的小脸,面无表情的训斥道:“药凉了你不会端去热吗?还是说你就是想让我喝坏肚子拉稀?”
丫鬟不知为何平日里听话乖巧的叶晚娇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跋扈,一时间竟然真的被一个三岁半的小奶娃的气场吓住,当即端起面前的汤药跑去厨房。
房间里落针可闻……
周围一群伺候的丫鬟婆子一个个低头看着地面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无一人敢上前,生怕触了这小祖宗的霉头。
到时候估计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了。
叶晚娇可没时间管这群人的反应,她双手托腮,过分精致苍白的小脸上满是苦恼。
想到一家人即将被抄家流放的命运,她愁啊!
狗皇帝真不是人,眼看着自己的大哥大姐要撑起镇北将军府的门楣了,就整这死出。
屁点胆量都没有!
与此同时,距离京城二十里处位于山林中的一方破庙里,一个正在打坐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睁开了眼。
望着不远处的京城方向,老头掐指比划一通,混沌的双眼瞬间迸发出亮光。
老人前面三四米远处,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正在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剑锋凌厉的不似他这个年纪所该有的。
谢墨臣在察觉到师父的异样后,几乎是第一时间收剑上前询问,“师父,发生了何事?”
顾清风伸出苍老的手不紧不慢的捋了捋胡须,幽深的眼眸打量着眼前的小徒儿。
身姿笔挺的站在那里,脊背单薄,一双黑眸冷冷清清,不带丝毫情绪,五官深峻,薄唇紧抿,小小年纪就有了泰山崩于前而不变之姿,不难看出日后的绝色。
此刻他一言不发,也不见小徒儿有着急之色。
良久,顾清风正色的说道:“墨儿,为师刚刚为你在必死的命道中寻到了一抹生机,也不枉你我在此等候多年。”
听到“必死”二字,谢墨臣依然面无表情,黑沉沉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顾清风,仿佛说得不是他一般。
顾清风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无趣的摇摇头,“你这小子,还是这么的不解风情,啧啧啧……”
“好了,正是京城方向,赶紧收拾收拾为师的那些破烂……咳,是宝贝准备出发了,你这小命还在天上悬着呢,光老头子一把年纪了为你这臭小子担惊受怕,不见你有一点着急的。”
闻言,谢墨臣弯腰收拾自己本就不多的行李,不理会顾清风的絮絮叨叨。
过了一会儿,刚刚出去的丫鬟端着冒着丝丝热气的汤药进来,垂着头小心翼翼的放到叶晚娇面前的桌上。
“小姐,您赶紧趁热喝药,不然要是又生病了大小姐和老夫人问起来奴婢没法交差呀!”
听到丫鬟状似随意的话,叶晚娇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哼!
就知道拿姐姐和祖母压她,欺负她年纪小吗?
叶晚娇眨了眨眼,温软的声音不置可否的说道:“知道了,你们都先出去吧,药我会喝的。”
“那小姐您可一定要记得喝药呀!”丫鬟叮嘱完低着头转身离去,转身的一瞬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得逞的微笑,她就知道,每次一提大小姐和老夫人准管用,毕竟她伺候的这位主可是个不想让人担心的乖孩子,一定会乖乖喝药的。
待房间门被丫鬟轻轻的关上后,叶晚娇的视线转移到面前黑乎乎的苦涩汤药上,看起来就令人难以下咽。
片刻,她慢悠悠的起身,肉乎乎的双手稳稳的端起汤药,迈着小碎步走到窗下摆放的绿植前,手一弯,一碗中药全部融入了泥土里。
望着泥土上冒着的点点气泡,叶晚娇小脸紧绷。
一碗被下过毒的药,她整整喝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