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夕儿脸色惨白,眼中的神彩除却难堪再寻不出其他的色彩。
绿翘用披风裹住岳夕儿,方遮住那乍泄的春光。
绿翘扶着她快步往外去,在经过怜霜身边的时候,岳夕儿的脚步顿了顿,两人视线交错的瞬间,似有电视火光在两人的眼中炸开。
岳夕儿愤恨的瞪着怜霜,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立刻扑上前去咬怜霜几口才解恨。
无视岳夕儿眼中深不见底的怨恨,怜霜幽幽道,“小姨还是快回吧,这里人多眼杂,莫要坏了自己清誉。”
岳夕儿气急败坏的望着罪魁祸首,心头纵有千般的痛恨,却无可发泄。
只因她手中没有证据,岳宏也正在气头上,人微言轻,她自是懂的。顾念至此,她即便再不甘心受此委屈,也只得在众人复杂目光的目送中离开。
见岳夕儿仓皇而走的模样,怜霜心头很是畅快。
她岳夕儿今日不是想让娘亲身败名裂吗,那在此之前,她便要让她先体会体会这滋味。
怜霜盯着岳夕儿消失的方向,嘴角微扬,她今日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她说过,今生绝不为鱼肉,任人刀俎。
原本热热闹闹的一场寿宴,在岳夕儿的春光乍泄中收场,整个威远对此事议论纷纭。
岳宏也因此事,一连一个月来都阴沉着一张脸,动不动便发怒,整个岳府,人人自危。
在兰苑,却正好相反,怜霜依旧享受着春日惬意的日光懒洋洋的打在身上,斟一壶茶,好不惬意的细数这季节的花开花落。
此番岳夕儿当众出丑一事,她并没有多欢喜,她欣喜的是,那番混乱的情况,正好阻止了沈万君的计划。
“小姐,奴婢方才见夕儿小姐带着人过来了。”蓝心有些慌慌张张的从垂花门进来,彼时怜霜正闭目养神。
闻声,她轻轻的睁开双眼,从容淡定,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紧张之色,蓝心却是紧张的手心不断有汗滞浸出。
上次寿宴一事,便是她依怜霜的吩咐,事先在岳夕儿的衣服上做了手脚的,若今日岳夕儿是为那事前来,她怕是难逃一死了。
想着,蓝心只觉得浑身冷汗淋淋,双腿发软,站也站不稳。
一个趔蹴,怜霜顺手扶稳了她,皱眉道,“如此胆量,如何和那岳夕儿抗衡。”
迎上怜霜冷凝的眼神,蓝心一个机灵,瑟瑟发抖的身子竟平静了下来,呼吸也慢慢变得顺畅。
“小姨许久不来兰苑了。”见岳夕儿领着绿翘及几个小厮进入兰苑,怜霜笑意盈盈的迎上去。
那天真烂漫的小脸,似四月春风,给人一种惬意和舒心之感。
岳夕儿嫌恶的甩开怜霜伸过来的手,冷冷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日是你动的手,我当真是傻,竟没看出来耍狠的会是你这个小贱人!”
此时,偌大的兰苑只有岳夕儿和怜霜一行人,美娘从一大早便去了老夫人的静安居,一直没有回来。
岳夕儿也正是瞅着这会子,打算来教训教训怜霜。
只听岳夕儿一口一个贱人的从口中说出来,没有丝毫的感觉不适,怕是私下少不了这般的打骂下人吧。
“小姨说什么呢,霜儿怎么听不懂呢。”怜霜轻笑道,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以为你做事做的天衣无缝吗?我告诉你,迟早有一天,我要将你和你娘赶出岳家!”岳夕儿杏眼圆瞪,那眼中的凶光毫不掩饰,就这样直勾勾的落在怜霜的身上。
怜霜冷笑道,“你一开始不就是这想法吗?”
岳夕儿神色微怔,她怎会知道,眼前的女娃竟是早已知道自己的计划。想到这里,她竟觉察到浑身莫名的翻滚着一种寒意,透彻骨髓。
迎上怜霜深不见底的眼眸,那份寒意越发的深刻,岳夕儿心中不由一紧,踏进兰苑最初的打算再难以施行,到了喉头的话,像是被一团棉花死死的堵着,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妹妹怎来了?身子可好些?”美娘不知何时回来,见两人神色怪异,不由出声打断。
两人僵持不下的氛围被打破,怜霜若无其事,反到是岳夕儿,脸色煞白。
瞥了眼美娘,岳夕儿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好半晌才回道,“多谢姐姐挂碍,夕儿好多了。”
话是对美娘说的,视线却一刻都没从怜霜的身上移开,怜霜却也不介意,寡淡的一笑,由蓝心虚扶着进了屋。
空手归去的岳夕儿原本是打算教训怜霜的,却莫名其妙的被怜霜的眼神给吓住。
在回去的路上,心中自是少不了几番的谩骂,这口恶气,她不吐不快,总有一天,她要让怜霜那贱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一路上,岳夕儿浑身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绿翘跟在身后清楚的觉察到了这份压抑。
夜半时刻,打更人声声铜锣送人如梦。
众人已经歇下,唯有守夜人精神抖擞,细心的注意着夜色中的动静。
啪-——
屋顶忽然有瓦片掉落下来,守夜的士兵们神色一紧,领头的那个凝声道,“谁!”
没有回答,只听见一阵窸窣的声音渐渐往屋后的方向去了,不敢耽搁,一行人举着火把纷纷朝着屋后的方向追去,正是这个时候,一个黑影在他们的身后一闪而过,悄无声息。
“喵——”当士兵赶到屋后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可疑人物,只看见一只小野猫在屋檐上瞪大着眼睛望着他们,满是惊恐。
“原来是一只猫啊!”看着那只小野猫,巡夜的士兵紧绷的神经这才慢慢的放松下来。
与此同时,他们却不知岳夕儿居住的鸳鸯阁此刻正在上演着什么。
静谧的夜晚,冰冷的月光一泻千里,绿翘环抱着冷硬的身子守在岳夕儿的门外,一双黑亮的眼睛,紧张的张望着四周,如受惊的小鹿一般警惕。
就在方才,忽然闯入岳夕儿房间的男子着实吓了她一跳,本以为是刺客,可岳夕儿却好像与此人很熟悉一般,竟命她守在门外,没有吩咐,不得进入更不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