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能牵动怜霜情绪的,也只有美娘了吧。
晌午的时候,怜霜等来了良茹。良茹来的比她约的时间早。
“你这是什么意思!”良茹的脸色有些发白。
怜霜优雅的在她的对面坐下,嘴角淡淡的笑,若有似无。
良茹今日的神色与平日大有不同,她似很沉不住气,坐立不安的,往日的温婉优雅荡然无存。面对怜霜时剑拔弩弓的姿态,似随时都要爆发。
怜霜并不着急着与良茹解释,只是从容的抿了一口茶,尔后慢吞吞的放下了杯子。
她慢条斯理的模样,几乎要把良茹逼疯,但她就是存心的要把良茹逼急。良茹越是着急,对她越是有利。
“贪污受贿的风气,可是当今皇上最为痛恨的。”怜霜懒洋洋道。
“更何况,你父亲吞的还是灾民的救命钱,你说皇上会如何处置?”怜霜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的望着良茹,欣赏着良茹急速变化着的表情。
良茹拽紧了拳头瞪着怜霜,冷声道,“你凭什么?你有证据吗?”
“你觉得呢?”怜霜反问道,身子懒懒的靠在椅子上,从容不迫的望着良茹。
“如果你觉得我没有证据,你也不会走这一遭,而是通知沈万君了不是吗?”怜霜笑着道,眼底却比冰雪更寒冷的透彻。
良茹死死的咬着嘴唇,脸色白的像是一张纸。她心中怒不可竭,却无处发泄。
“沈怜霜,你卑鄙!”良茹不甘的骂道,几乎是咬牙切齿。
怜霜清浅一笑,道,“比起你和你父亲,怜霜当自愧不如。”
一句话,几乎要把良茹呛死。只看着她的脸色由白变红再变成紫色,蓝心在一旁看着都是心惊胆战的,唯有怜霜对待怒极的良茹还能如此正定自若。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怜霜懒懒道,对付良茹,她有十足的把握。
所谓未雨绸缪,一点都没错。
当初是良茹先招惹上她的,那就怪不得她了。
早在那次游船遇险之后,怜霜便时刻的留心着良茹。
她细心的观察着良茹,不动声色,为的就是以防万一。若是有朝一日,良茹的存在对她和娘亲存在威胁,她定会除之而后快。她说过,这一世不娘亲由她守护,她不会允许任何人动娘亲分毫,也不会允许任何人任意欺凌她们。
她早就领悟了这侯府深宅的生存法则,要么狠,要么死。
所以当她注意到良茹的穿戴极为奢侈的时候,她便命人暗中调查她那些名贵珠宝的来历。得知这些东西都是她的嫁妆的时候,她就起了疑心。所以她买通了良府的人,才得知了良茹父亲曾称丢失了一笔数额不小的赈灾银两,怕上级追究查办起此事,他发动
那些人恐怕怎么都想不到良茹的父亲所谓的丢了的银子都被他自己中饱私囊了吧。
“这是你父亲向地下的人筹钱的名单。”怜霜拿出一本名册放在桌子上。
“你想知道这些人在知道自己被你父亲当猴耍了会是什么反应吗?”怜霜脸上挂着笑,眼底却寒冰万丈直把人冻僵。
“好,我答应你的条件。”良茹虽有万般不甘,却担心怜霜真的将这件事向那些人捅破,那么到时候,别说是父亲,就是她也难逃刑罚。
“很好。”怜霜眯着眼,一丝微光一晃即逝。
从良茹的口中怜霜还知道了沈万君为何会有这样的胆子竟敢在沈万良不在的情况之下将侯府的人里里外外的全换了。
原来在他们躲避沈万君派来的追杀他们的人时候,沈万君竟与朝中官员串通一气给沈万良安了一个失职的罪名,自此添油加醋的在皇上面前谗言,意图取代沈万良,鸠占鹊巢。
好个沈万君,这一天你定是预谋很久了吧。怜霜看着白雪皑皑中屹立的高楼,那是侯府,曾也是被沈万君不折手段的夺去,只是那时候怜霜对此并不知情。她甚至还一度的相信沈万君是一个好人,以为他是真的爱娘亲。
那个卑鄙的小人,根本不配谈爱。
傍晚时分,怜霜收到了良茹送来的纸条,上面写了沈万君今晚的一切动向。
掌握了沈万君的行踪,一切就容易多了。
凤娄越回客栈的时候,怜霜寻他前来一同商议今晚的行动。
他们计划在沈万君夜出办事的劫持他。
这几日他们守株待兔,始终没能看到沈万君的踪影,结果他每次都是换了行装出门的。他尽也是知道害怕的。
怜霜与凤娄越站在楼上注视着侯府门前的一举一动,大概是天刚蒙蒙黑的时候沈万君出门了,他穿着下人的衣服,不仔细辨认很难认得出来。
好一个老奸巨猾的狐狸,怜霜的眉色一沉,尾随着凤娄越下楼。
他们一路紧跟着沈万君,直到他走到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凤娄越一举拿下了他。
“小王爷可知绑架朝廷命官是重罪!”沈万君被凤娄越制服,却仍不放弃挣扎。
“那诬陷忠良是何罪!”凤娄越一用力,只听见骨头咔嚓的一声,沈万君的脸已经疼得变了形,狰狞不堪。
“说,侯爷被你关哪里去了。”怜霜走到沈万君的面前,凛冽的眼神寒气逼人。
在大雪纷飞的夜晚,她的脸色白的像是鬼魅,给人一种说不明的诡异。这场雪下得时间久了,该停了。
沈万君冷哼一声,眼神轻蔑。
怜霜眼神一冷,随手拔下了头上的发簪。
握着发簪的怜霜面色阴冷,以猝不及防之势将发簪像锥子般尖锐的那一端狠狠的刺进了沈万君的手背。
沈万君疼得要大叫出声,嘴刚张开还没发出声就被凤娄越捂得严严实实。
他冷汗涔涔的看着怜霜,望进那幽深漆黑的眼眸,他只觉得浑身都浇着一股冰凉。
这样的怜霜,宛如地狱的修罗,眼里有嗜血的凶残,这是凤娄越从未见过的。她到底还存在着多少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又是什么将她一步步的逼到了这个地步,本该纯真无邪的年纪,竟生生的被鲜血玷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