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了。”怜霜视线躲闪着不敢看凤娄越,脸颊的滚烫使她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凤娄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你——一直照顾我吗?”
怜霜的眼眸闪了闪,半晌道,“嗯。”
凤娄越的眼底浮现一抹亮彩,之后两人都静默。
这时,门开了,是阿茂庞大的身躯挤了进来,高大的身影硬生生的将那缕微薄的太阳光挡在门外。
“醒了?”阿茂憨笑着道,眉色间竟离奇的有友好之色。
凤娄越不解的望向怜霜,怜霜却并没有丝毫的反应。
“嗯。”凤娄越疑惑的望着阿茂,心想,此人又要玩什么花样。
“小王爷,前阵子是我们不对,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别放在心上。”阿茂赔笑讨好道。
凤娄越紧皱着眉头,不可思议的盯着阿茂,戒备而怀疑。
“我阿茂是知恩图报之人,当年宁王救我一命我无以为报,今日怜霜姑娘又救了我老娘,你们的大恩大德,阿茂来生做牛做马方能偿还。”迎上凤娄越质疑的眼神,阿茂沉重的叹了口气如宣誓般道,神色认真之至。
听说这话,凤娄越求证的看向怜霜,触及凤娄越的视线,怜霜眼神一顿,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既是如此,你立刻放了我们。”即使如此,凤娄越又哪里会放过这么一个大好机会呢。
“这是自然——只不过——”阿茂视线望向怜霜。
“我们等六殿下的救济粮运进来再走不迟。”怜霜道。
“也好。”凤娄越赞同道。既然误会解除,其他的也就无需担心了。
“你休息吧,我现在去找六殿下的人。”怜霜对凤娄越说道,说完就要跟着阿茂出门。
“我去吧,你几日未休息了。”凤娄越挡在怜霜的面前,神色坚定。
“好吧。”怜霜却是挺累的,况且凤娄越也并无大碍,她须得好好的调息调息,几日未睡,她的眼睛实在是疼得难受。
怜霜以为,一觉醒来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事情没那么简单。
当怜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黄昏。
夕阳西下,红红的晚霞灿烂如血。
“小王爷他们呢?”怜霜出门的时候拉了一个人询问道。
如今他们的门外已经没有看守之人了,怜霜至少可以在院子里来去自如,而不再是被幽禁于几寸之地的小房间。
“小王爷出城后就没有再回来,我们老大担心他——”看着怜霜,那人的神色格外复杂。
怎么回事?怜霜心中疑惑,忽的额角一阵疼痛。
几日未能好好的休息,脑子沉的要命。
怜霜找到了阿茂问明情况。
“我派去的人也都没有回来,是不是遇到什么意外了。”阿茂也是不甚担心。
“我去找找。”怜霜心中有些焦急。
局面失控,事情朝着未知的方向发展,这使得她很是不安。
“怜霜姑娘——”然而阿茂拦住了她的去路。
“姑娘,现在你也离开的话,恐怕我的那些兄弟们是不会同意的。”阿茂为难道。
“什么意思——”怜霜抬头询问道,眼色中已有不耐。
怜霜怎会不明白阿茂盘算着什么,只是她现在心心念念的是凤娄越的安危,他的身子还很虚弱,若是遇到劲敌恐怕是——
她不敢深想下去。
“你敢拦我试试——”此刻的怜霜,冲动战胜了理智,这不是她一贯的作风,因为过分的担心作祟,她失常了。
怜霜的激动情绪阿茂能理解,所以也并不怪她,只是他若是放走了怜霜,实在是没办法向那些誓死跟随他的兄弟们交代。
“好吧——”阿茂神色缓了缓道。
怜霜转身出门,趁其不备,阿茂一掌劈向怜霜的后颈。
“得罪了。”这般实在非阿茂所愿,可是他也是没有办法。
命人将晕过去的怜霜带下去好生照顾着,阿茂的神色凝重开始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若凤娄越真的是扔下这个姑娘跑了他应该做些什么保全他们的人。
朝廷有大炮,若是硬攻他们这边是没有一分胜算的,可是朝廷没有那般做,说明还是给他们这些人留有余地的。
只是为何驻扎在城外的那一行人一夜间离奇失踪了,而凤娄越也不知去向,阿茂百思不得其解。
怜霜醒来的时候觉得后颈酸痛不已。
她冲到门口猛地一拉门,却是被上了锁。
开窗,那些窗户也都被封死了。怜霜气不过,狠狠的掀翻了屋内所有能掀翻的东西。她很少这般失控。
这一次却爆发了,不仅仅是因为凤娄越,还因为一种潜藏在心里随着时间不断推移而越发清晰的不安情绪。
累了,她颓然的坐在地上,眼神清明,却没有焦距。
到底哪里出了错。
她深知一步错步步错的道理,所以她才悔自己没能再小心一点。如果她能再细心一些,或许今日便不会是这样失去控制的局面。
她现在要怎么办——
只身一人,她尽管是有铜墙铁壁百毒不侵也不可能完成凤野夼交给她的任务。
而另一边,凤卿承带领着一行人藏身于深洞,他的面色阴鸷,望着凤娄越,双眸能射出刀来。
“你说我到底是哪里不如你了——”凤卿承似自言自语,又似在问凤娄越。
“你要做什么冲我来就好,别累及他人。”多年来,凤娄越深知凤卿承对自己的厌恶、仇视。
凤卿承从小就认为,是凤娄越抢了所有本该属于他的光环。
因为凤娄越,他的一生才这般的窝囊,只能成为凤娄越的影子一般,无足轻重。
即便是在自己的父皇面前也得不到肯定,这让凤卿承对凤娄越恨之入骨。
“住嘴,你还有闲心担心别人吗?”凤卿承厉声道。
现在的凤卿承和平日里的模样判若两人,显然是受了刺激——
“凤娄越,如果你不在了,或许她就会看到我的存在。”凤卿承痴痴道,因为血丝而猩红的眼神,似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那或许是一方理想的国度,那里有所有他想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