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开国爱护他们?他不过随口说说而已,而且不这么说,第一千户他们怎会死心塌地的陪着他去盛京?李开国不过是演戏,事实上他心黑手狠,从来不会相信任何人,除非他自己。
行进了约有五里路,亲兵从后面赶上来,递给李开国一片人皮,回道:“大人,这是从杨七背上剥下来的,好像是一篇文字。”
李开国接过人皮一看,果然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如同蚯蚓一般的字体。李开国皱皱眉头,问第一千户道:“你去问问士兵们,有认识蒙古文字的吗?”第一千户立刻就将任务布置下去。
过得半个时辰,还真有一个会蒙古文字的士兵,他小的时候曾经跟着舅舅去过蒙古贩卖茶叶,因此学会蒙古文字。李开国将人皮交给他,让他翻译出来。
会蒙文士兵接过人皮便开始译文,随着一段段译出,李开国和第一千户他们这才知道,原来杨三他们果然有问题。这上面文字居然是莽古尔泰的遗书,是写给姐姐莽古济的。
信里面说,皇太极要杀他,而且是下毒,毒是汉人带来的,满人查不出。信中还说,当年七人盟誓,其中有人告密,可能是琐诺木杜棱。他已经毒发快要死了,写下这封信,让德格类小心。让莽古济联系多尔衮他们杀了皇太极,为自己报仇。
士兵译得结结巴巴的,但意思已经很清楚,莽古尔泰是被皇太极毒死的,而不是暴卒。这封信是前年写的,也就说,这封信已经写了两年,没有送到莽古济手上,反倒刺在杨三的背上,这里面大有文章啊。
李开国接过人皮,嘿嘿一笑,这果然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自己已经想过数种计策,但都得以死伤大量的人命为代价。盛京去年经皇太极一修,可以说是坚城利炮,听说光城头火炮就有近百,如果有别的法子,自己当然不想只带五千人就进攻盛京。
这封信来的正是时候,莽古尔泰可是四大贝勒之一,正蓝旗的旗主。被皇太极下毒,只需要针对这一点,整个盛京李开国就能搞个天翻地覆,就此挑起满人内讧。
李开国立时下令,让斥候们去侦察一下,能不能绕过奉集堡,在山中找个离盛京只有一ri路程,可以潜伏超过两天地方。斥侯们立时拍马而去,好在这是正月里,鞑子斥候的眼睛都盯在宁远,这往东的地界,除了居住本地的鞑子,根本就没有人通行。
算了算ri子,这年也快过去了,还有四天,便是正月十五。也就是说,十五ri之前,一定得将在盛京要做的事情做完,否则必须立刻撤回灵山卫。这一夜,李开国没有下令休息,而是亲自在前头带队行军,一路将灵山卫军分成两队,轮番清剿村庄和部落,终于在离奉集堡还有十里的地方,等到斥候的消息。
斥候带来的全都是坏消息,只有一个是好消息。第一,有十七个斥侯在奉集堡附近被一队鞑子发现,然后战死。所幸鞑子全灭,斥侯们尸体都被抢回来,已经在山里就地掩埋,鞑子暂时发现不了尸体,但死去的鞑子肯定会惊动盛京里的满清贵族。
第二,没有可以离盛京一ri的路程,还能躲避两ri的地方,而且在惊动鞑子的情况下,斥候们已经不可能再大肆寻找。
第三,已经有斥候远远的看过盛京城,被皇太极搞得到处是壕沟拒马,城上是火枪大炮。别说他们只来五千人,在没有带火炮的情况下,就是带三十万人,也未必能破得了盛京城。
唯一的一个好消息是,斥侯们侦察到火器场和马场都在盛京城外,但离盛京城甚近,几乎就在城墙说的三个马场方位虽然有出入,但出入不大。
这也难怪,古代人画地图,就是用的写意手法,没有比例尺,没有严格的和实地对照,他们能顺利的摸到盛京边而不迷路,完全是朝鲜国王按李开国的要求专门制作地图的原因。
李开国当即下令,全军停止前进,就地隐入大山躲藏。他亲自去盛京看一看,才能最终定下筹划。临行前,李开国交待了如果有紧急事情,就用秘法告诉他,此次一去,最多两ri便会回返,务必要小心谨慎,不要露了行迹,现在已经在鞑子的眼皮底下,一有不慎,五千灵山卫军,只怕连一个也逃不掉。
这一次,李开国还是一个人前往盛京,他换了一身的鞑子服装,头上顶着帽子,坠着一条假辫,身上别着从济尔哈朗身上搞来的玉牌,上面写得是蒙古文,意思就是贝勒。
此时还有三ri,就是正月十五,李开国必须要抓紧时间,把盛京搞乱,他才好混水摸鱼。
奉集堡已经乱成一团,一队六十名鞑子,被人用火枪she死,而凶手却无影无踪,守堡的甲喇登时一个头两个大,死了的是六十名纯正的满人,可不是那些汉军旗,蒙军旗,如果不把凶犯找出来,旗主一定会砍了他的脑袋来出气。
甲喇跳着脚大骂着,将一千五百名鞑子分成五队,每队一牛录带领,要搜遍所有地方,要把可疑的人全都抓起来,否则没法子向旗主交差。
看起来这个甲喇是个粗人,其实他心中弯弯绕多着呢。只要找到替死鬼,他才懒得去找凶犯。即然敢杀六十个鞑子,就不会介意再杀一千个鞑子。前段时间正蓝旗哭坟的事情闹得盛京里到处都是腥风血雨将要来临的味道,这个节骨眼上,他敢报上去说,凶手找不到?
只能找一些替死鬼,然后慢慢将这些死的满人当作损耗给扣掉,料也没人敢揭发他。所以别看他满世界的嚷嚷,那是嚷嚷给自己手下的满兵们看的,总不能,人死了,还不追查,以后谁还信服他?
所以李开国一出现在奉集堡的地界,就被一个牛录的鞑子给盯上了。实在是因为李开国虽然穿着鞑子的衣服,但其形态、气质、乃至于骑马的方式,都不像是一个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