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兰挑了挑眉毛,说:“你是想搜我的身?”
老马婆子学奸了,没说想,反倒问她:“你不敢?”
笑话,沈若兰有什么不敢的呢?
她轻笑一声:“行啊,那就找几个稳妥的婶子替你们搜吧,你们婆媳俩站一边儿看可以,我这个人很有洁癖,嫌脏!”
边上的几个人低低的笑起来,都听出沈若兰在笑话老马婆子婆媳俩埋汰呢,老马婆子心系那三十两银子,也顾不上脸面了,咬了咬牙,道:“行,咱们这就进屋搜去!”
男人都被请出去了,屋里只剩下老马婆子和沈大锤媳妇,还有谢大娘、老于太太,和桂生子媳妇。
沈若兰脱鞋上了炕,一点儿都没有扭捏和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把身上的棉袄、棉裤都脱下去,亵衣亵裤也卷了袖子和裤腿儿,还在炕上蹦哒了几下。
为了让老马婆子和沈大锤媳妇更放心,她还下了地,让谢大娘几个摸了摸,以证实她身上没藏东西。
“没有没有,我都摸过了,三十两银子得多大一堆啊,你们都看着她这身亵衣亵裤,都快贴身儿了,往哪藏啊!”谢大娘在沈若兰那副完全没发育的小身板儿上摸了一遍,向沈大锤老娘和媳妇说道。
桂生子媳妇和老于太太也把沈若兰的棉袄棉裤都捏了个遍儿,还翻了过来,拿到老马婆子和她儿媳妇身边,让她们看,“你们自己看吧,统共就这么大一身儿衣裳,往哪儿藏老些银子?”
老马婆子不放心,不顾沈若兰之前的警告,一把夺过衣裳,细细的捏起来,唯恐沈若兰把银子缝在衣裳里,沈若兰也没阻拦,由着她们捏了个遍儿。
最后,一无所获的老马婆子和沈大锤媳妇儿把棉袄和棉裤又送回到了桂生子媳妇和老于太太的手上,灰头土脸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沈若兰穿好衣服走了出去,站在门口儿,大声道:“刚才她们已经搜过我了,我的家大家也都帮着搜过了,事实证明,我根本就没拿他们的银子,他们存粹是诬告,现在,轮到我来告他们了,请各位乡亲们帮我做个证明。”
说完,走到雷捕头身边儿,道:“雷捕头,我要告状,就告沈大锤一家恶意诬告,毁人名声!”
雷捕头横了沈大锤一眼,道:“你怎么说?”
沈大锤慌忙道:“大人,小的真没诬告他,小人的儿子真的说过她诱骗过我儿子,打听了我家藏银子的地方,我儿子还那么小,他能说慌吗?”
“他能,那个小畜生最会说谎了,从三岁起就会!”冷不丁的,瘦丫插进了一声。
她撸起袖子,胳膊上露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大声说:“这道疤,就是去年小畜生诬告我偷吃了家里的柿子,被这个老畜生撇镰刀头子砍的,其实那个柿子根本就是让那个小畜生给吃了,我哪敢吃柿子啊?”
“还有,小畜生经常跟他们撒谎,说我们偷懒、不干活儿,其实我们都挣命的干了,干活儿还总挨打挨骂呢,不干活儿不得让他们打死吗?可是小畜生一告状他们就信,就打骂我们,小畜生说啥他们就信啥,小畜生最会撒谎了......”
“你这死丫头,你......胡说......”
沈大锤听到瘦丫的这控诉,吓得脸都白了,眼下的形势本就对他不利,要是能咬死沈兰丫问过狗蛋儿藏银子的事儿,或许还能扳回一局,但是被这死丫头这么一搅和,怕是他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没胡说,肯定是那个小畜生在撒谎,而且是被你们指使的!”
瘦丫大声道,“备不住你们真丢了银子,怕银子找不回来,就想找个有钱的人讹上,看兰丫有钱又没啥势力,你们就把她算计上了,我在你们眼皮底下过了十六年,你们那点儿粑粑心思我还不了解吗?”
说完,转向雷捕头跪了下来:“大人,我敢保证,兰丫没偷他们银子,我沈二叔在县城卖水晶冻,买卖好的不得了,根本用不着兰丫出去偷,就是他们在撒谎,要讹人,您可一定要为兰丫做主啊!”
沈大锤吓坏了,慌忙爬到雷捕头面前,哭道:“大人,您可千万不能听这死丫头胡咧咧啊,她在家时又懒又馋的,小民教训过她几回,就让这死丫头给记恨上,这是在报复小民呢。”
雷捕头冷笑说:“她言之凿凿的话,你叫本捕头不信,你儿子含含糊糊的几句话,你倒叫本捕头相信,沈大锤,你当衙门是给你一个人开的吗?还是以为本捕头是个傻子,你说啥本捕头就能信啥?”
“大人,小民......”
“废话少说!”雷捕头断喝一声,打断了沈大锤。
“你去衙门告状,本捕头也来了,你想搜查,本捕头也帮你搜了,现在已经证明你是诬告,你还想怎样?”
“我.....我......”
沈大锤支吾着,巴巴的看着雷捕头,很想说让雷捕头严刑审问沈兰丫,可他不傻,已经看出雷捕头对他的态度了,就算他提出这个要求,雷捕头也不可能答应他。
“哼哼,你无话可说了吧,那就让本捕头来说!”
雷捕头站了起来,威严的看了门口儿几百个村民一眼,大声道:“刁民沈大锤,戏弄官府、恶意诬告,污人清白,意图讹诈,情节恶劣,着实可恨,本该带回衙门重重责罚,不过——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打着官腔道:“辜念他身有残疾,又上有老下有小的,本捕头便网开一面,恕他牢狱之罚,只打他三十棍子,以儆效尤!”
沈大锤一听,吓得魂儿都飞了,失声喊道:“大人,冤枉啊,就算不是沈兰丫偷了小民的银子,小民也确实丢了三十两银子啊,当初老沈家给小民付的三十两银子,全屯子的人都看到了,小人真是丢了三十两银子啊......”
雷捕头冷声道:“你丢银子是丢银子的事儿,诬告是诬告的事儿,两件事儿莫要混为一谈,既想报你丢银子的案子,就先把前面诬告的官司理清了再说。”
说完,瞪了几个衙役一眼,“几们几个干什么呢?没听到本捕头的话吗?”
两那边儿的衙役急忙上前,不顾沈大锤的哭喊,将他按翻在地,扒下裤子,举着手里的水火棍,‘噼里啪啦’的一顿打,只打得沈大锤一佛出世,二佛涅槃,狼哭鬼嚎,哭爹喊妈......
围观的百姓看到沈大锤那怂样,都哈哈的大笑起来,老马婆子看见儿子挨打,心疼得跟着嗷嗷直哭,沈大锤媳妇也抱着狗蛋儿失声痛哭......
瘦丫看着他们一家人的狼狈样,心里别提有多解恨了,她真希望雷捕头把那老不死的跟那只母老虎也一起打了,最好连那个小畜生也一起打了,她才高兴呢!
打完棍子,雷捕头和吴四爷又去了沈大锤家,去调查沈大锤丢银子的案子,村民们也都跟着去了,只有谢大娘、秋萍嫂子和大春嫂子留了下来,帮沈若兰整理被翻乱了的家。
“兰丫,你咋买这么多绳子呢?”
大春嫂子看到堆在东屋那半个屋子的绳子,好奇的问道。
沈若兰说:“我过段时间打算扣个大棚,做大棚支架的时候得用这些绳子捆。”
这个时代扣大棚不像现代,有现成的金属支架,这时的冶金工艺并不发达,金属价贵,她要是定制几套金属大棚支架,只怕卖十年的菜也赚不回来,还是用最经济最实惠的木制或者竹子制的支架吧,虽说费点事,但是便宜啊!
“大棚是啥啊?”大春嫂子被她说的一脸茫然。
沈若兰就简单的把大棚是啥跟她介绍了一下,大春嫂子听完后,都有点儿惊讶,想不到兰丫这个不起眼儿的小丫头竟要做这么大的事儿,真是太让她感到意外了。
看来,这个小丫头跟那些寻常的乡下丫头不大一样啊,用老太太的话说,就是:并非池中之物呢!
秋萍嫂子也被沈若兰的话给吸引了,她听到了沈若兰介绍咋搭建大棚咋种植作物,也觉得挺好的,将来肯定能赚钱,她要是有本钱有地方的话,肯定也跟着弄。
只是,家里都快断粮了,又哪有钱去买那么多油布,定做那么多支架啥的呢?
“兰丫,那你的支架做了吗?”谢大娘从后厨房探出头来,看来,她也听到沈若兰的话了。
沈若兰摇摇头,“还没有,正打算这两天找人去做呢。”
谢大娘道:“我兄弟就在镇上开了家木器行,专门做一些扒犁门框等粗木器,你要是没有合适的话,不妨去我兄弟看看,他的手艺不错,而且价格也便宜,还能做竹器呢,听你的话好像得用很多竹竿儿似的,正好他家有,现在是冬天,那边的活儿不多,你现在去的话,肯定能给你尽快做出来。”
沈若兰喜道:“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我明天就去看看。”
其实她本来打算今天去镇上找人做支架的,但是出了沈大锤那事儿,这个计划就只能暂时推迟了。
不一会儿,翠翘也过来了,是从沈大锤家看完热闹过来的,一进门儿就快言快语的说:“那位官差老爷已经走了,就在他们家转了一圈儿,问了几句话就走的,好像不大上心似的,我看他们家这银子是够呛能找回来了。”
谢大娘啐了一口:“该,找不回来才好呢,这家子黑心的畜生,这些年做老孽了,你看把瘦丫几个磋磨的,也就是这几个孩子命大,换上别个,早叫他们磋磨死了!”
瘦丫也是一脸的解恨:“报应,他们罪有应得!”
沈大锤家被窃的案子暂时告一段落了,一家子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中。
沈大锤哼哼唧唧的躺在炕上,把他那个心肝儿似的儿子臭骂了一顿,要不是身上的伤重,他都想爬起来揍他!
这回告兰丫的事儿之所以没告成,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个小崽子在关键时刻没能好好表现,要是他当时能大大方方的把跟他们说的那些话说对雷捕头出来,雷捕头肯定能相信他,就能拷打沈兰丫,说不定就能把银子找回来呢,可他那副吭哧瘪肚的样子,跟她娘的心虚了似的,别说是雷捕头,换谁也不带信的啊!
狗蛋儿打生下来就他爹娘和奶奶捧在手心儿里,真是大气都舍不得呵一下,冷不丁被他爹粗暴地痛骂,又害怕又委屈,就哭咧咧的去找他奶求安慰。
结果,老马婆子也正怨这小犊子不争气呢,要是他在真章儿的时候争点气的话,把该说的话利利索索的说了,何至于银子没找到,她儿子还挨了一顿打呢?
本来就闹心呢,看到这个小犊子又哭咧咧的过来了,更闹心了,拽过来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顿打,打得狗蛋儿大哭不止,又急忙跑去找他娘。
沈大锤媳妇也被老马婆子怨恨上了,都是她没教育好孩子,把个孩子教育得畏畏缩缩的,上不了大台面儿,看见个官老爷就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最可恨的是,还生出了死瘦丫那个白眼狼,在家里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倒向着外人说话去了,简直罪无可恕!
憋着一肚子气的老马婆子,打完了孙子后,又指着儿媳妇的鼻子一顿臭骂,沈大锤媳妇也不敢搭腔,抱着狗蛋儿呜呜呜的哭起来。
家里是愁云惨淡,哭声一片,气压底得让人喘不过气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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