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兰嘴角一抽,这个未来婆婆是得多看不上她啊,连最起码的脸面都不愿意给她留了,看样子就差没拿着笤帚嘎达直接赶人了!
“我过来找二勇哥,有事儿要跟他商量一下!”虽然崔氏不待见自己,但是该答的话沈若兰还是得回答的。
“找我家二勇干啥?给你家干活去吗?不巧了,我们能家今年也买地了,个人家的活都干不完呢,没工夫上你家干去,你还是去找别人去吧!”
崔氏隔着窗子,冷嘲热讽的说道,这是在为前些天他们爷仨给沈若兰白干活儿不愿意呢
沈若兰翻了个白眼,“我不是来找他干活儿的,你放心好了!”
“那你是来干啥的?你个姑娘家,咋能随便儿往男人家里跑呢?”崔氏嘴里也没个好话。
沈若兰正要回答,忽然听到一道洪亮的声音,“哎呀,这不是兰丫吗?你咋来了呢?”
沈若兰循声看过去,原来说老张头从外面回来了,此刻,老张头就穿着一件粗布的衣裳,衣裳上打着好几个刺眼的大补丁,头上顶着一顶庄稼人用来防日头晒的草帽儿,赤脚穿着一双草鞋,裤腿儿卷到了膝盖的地方,小腿肚子上都是泥巴,一副典型的庄稼汉模样,跟平日里那个衣着整洁,精明能干的老头儿一点儿都不一样了。
沈若兰一看老张头回来了,顿时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在跟崔氏磨叽那些没营养的废话了,跟有脑子的人说话就省劲儿多了。
“我过来找二勇哥有点儿事儿,张大爷,我二勇哥呢?”
老张头笑呵呵道:“二勇在地里种地呢,多亏你给的五香花生米方子了,家里靠卖五香花生米挣了不少钱,把饥荒都还上了不说,还买了四亩地,都是一等的良田呢,这会儿二勇和大勇正在地里干活呢,你先进来,等会儿我上地里去给你找他去。”
老张头一边说着,一边儿开了大门,把沈若兰让进了院子里,沈若兰进院儿后,迅速的打量了一番。
院子倒是宽敞的,跟其它庄户人家院子的格局相差不大,就是里有点脏,有点乱,鸡窝,柴火,乱糟糟的随意堆放着,地上还有不少鸡屎,有的鸡屎已经风干了,看起来应该很多天没扫过了。
崔氏一看老头子回来了,从窗户里探出半个身子,叫道:“你咋回来了呢?你不在地里盯着,那俩瘪犊子能好好干活儿吗?特别是老大媳妇,最是个偷奸耍滑的懒骨头,你这一走,她还不得撂挑子不干啊?”
“我回来上趟茅厕,一会儿就回去!”
老张头语气平常的说道,但是脸上的表情可不像他语气这么平常,他对着窗户立起了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崔氏,当着未过门的儿媳妇的面,他不好骂这个死老婆子,只好用自己的表情来威胁她,叫她闭嘴。
崔氏一看老头子这副狠叨叨的样子,就知道这老东西又不乐意了,她怕挨揍,她也不敢接着说了,就啪的一下关上窗户,坐回炕上接着看她那俩孙子去了。
“兰丫,来,进屋吧。”老张头把老婆子震住后,热情地打开门,请沈若兰进屋。
沈若兰走了进去,一进屋就闻到屋里一股子浓烈的尿骚味儿,冲得她差点儿打喷嚏。
老张头大概是闻惯了这种味道了,也没觉得难为情,把沈若兰让进屋后,见崔氏还坐在炕上哄那俩孙子呢,就像没看着她进来似的,看都没看沈若兰一眼。
老张头觉得怪难为情的,低声斥道:“老东西,兰丫来了你没看见吗?”
未来媳妇上门儿了,这死老婆子还带搭不惜理儿的,连句话都没有,万一儿媳妇觉得婆婆不好相处,不同意这门亲事不就坏了吗?
崔氏见老头子对着她又是咬牙又是挤眼的,知道这是老头子在警告她,让她跟沈兰丫说话呢。
崔氏是一点都不想搭理这个死丫头,但是怕老头子过后收拾她,只好带搭不惜理儿的跟沈若兰说了一句:“坐吧!”
沈若兰往炕上看了看,只见崔氏坐在火炕外面临着炕沿儿的地方,一条腿伸着,挡着炕里两个连跑带爬的孩子,那两小娃子小的七八个月的样子,大的也就两三岁得样子吧,一个个造的埋了吧汰的,特别是那个小的,隔挺远就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子尿骚味儿。
就冲他家那邋遢的院子和屋里这股子骚味儿,就知道他们家的女人都不是干净利索的。
沈若兰坐了下来,随手把篮子放在了一边儿,说,“大爷大娘,来的匆忙,也没倒出功夫去给你们买啥?就家里自己家小鸡儿下的蛋,给你们拿过来几个补补身子,还有大棚里的韭菜也好了,割过来点儿给你们尝尝鲜。”
崔氏早就看见沈若兰手里的篮子里,看到鲜嫩嫩的韭菜,还有盖在韭菜
老张头笑呵呵的说,“你这孩子外道了不是?你家里人也不少,自己留着吃得了,往这儿倒腾啥啊?待会儿我让二勇给你送回去。”
崔氏一听老头子要把到了嘴边儿的肉吐出来,那还了得,急忙说:“你不是要去茅厕吗?还在这瞎白乎啥?再白乎一会儿都拉裤兜子去了,还不赶紧拉你的屎去。”
老张头听到老婆子在未来的儿媳妇面前这么粗俗,顿时臊得老脸通红,但也确实是屎堵腚门儿不拉不行了,就瞪了老婆子一眼,拿了草纸匆匆地走了!
老张头一走,崔氏就板起脸来,冷冷的教训沈若兰教说:“别听那死老头子放屁,咱们家的规矩就是有好吃的可先可着老人吃,哪有给老人送点儿吃的还往回拿的说道?别说是这点儿吃的了,就是你跟我儿子成亲后,挣了钱也必须得交到我这儿帮你们管着,省着你们自己不知道日子过!”
她一边说这,一边拿眼睛眼上眼下的看着沈若兰身上新置办的一身蜜色衣衫,眼见的是不满意了。
哼,挣俩钱儿就不知道咋得瑟好了,还穿棉布衣裳,长那富贵的身子了吗?
沈若兰没跟她辩驳,只是笑眯眯的说:“行啊,只是,挣了钱交得到您这儿,那欠的饥荒呢?您大概还记得上回在我家时我跟您说我盖房子盖大棚拉了不少饥荒的事儿吧?那些饥荒到现在还没还上呢,我都要愁死了,既然挣的钱交到您这儿,那欠的饥荒您也负责帮着还吧!”
崔氏一听那老些饥荒还没还完呢,顿时把脸一拉,“放屁,那房子和大棚是他们老沈家的,得由他们老沈家自己还,你是老张家人,不该他们不少他们的,凭啥给他们还饥荒啊?我可跟你说,你可别分不清里外拐,虎了吧唧的一门儿心思护着娘家,你爹现在也有儿子了,不可能再稀罕你这个闺女了,你家那些房子地的到最后都得留给你弟弟,你啥也捞不着,你要是有点心眼子的话,就趁着现在方便,能多咔赤他们点儿就多咔赤他们点儿,要不到最后你爹把那些都给你弟弟的,你后悔的哭都找不着调......”
沈若兰听完她这番宏篇大论,呵呵一笑,说:“大娘,您平时也是这么教育金凤的吗?那金凤这些年在您手里咔赤了多少啊?说出来我听听呗?”
“放屁!我闺女才不......”崔氏刚要说“我闺女才不能咔赤我呢”,但马上想到这是自己刚教人家的,要是这会儿说她闺女不这么做,就有点儿自打嘴巴的嫌疑了。
她卡巴卡巴眼睛,说不出啥,就开始胡搅蛮缠,“别问那些跟你没关系的,老人告诉你干啥你就消停听着就完了,问这问那的干啥?我也是看你从小没娘教育,多嘱咐你几句,要不有些事儿你傻了吧唧的根本不知道咋整。”
沈若兰迷了眯眼,老婆子这是在嘲笑她有娘养没娘教吗?她还敢提家教?自己做的那些粑粑事儿当别人不知道嘛?还敢教育别人?哪来的自信呢?
本来看在张二勇的面子上,沈若兰不打算太让她难堪的,但是既然她给脸不要脸,沈若兰也只好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了,不然她还会以为自己是好欺负的呢。
沈若兰笑了笑,悠悠的说:“我娘虽然没在我身边儿长大,但小时候她教我的那些我都还记得呢,我娘说了,为人子女的一定要孝顺父母,您是二勇的亲娘,也是我的婆婆,所以我也会好好的孝敬您的,听说您爱吃瓜,这不,我今年特意要种一亩西瓜一亩甜瓜呢,也省得您爱吃没地方弄去......”
这是在暗讽她多年前上人家瓜地偷瓜,被狗撵掉进茅房的那件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