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比喻,让沈若兰很是无语,但是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她必须得尽快想出个合理的理由,来解释自己为啥会做阑尾炎手术,为啥会制作生理盐水和蒸馏水……
“过来,爷渴了!”
淳于珟没有向她问她担心的那些问题,而是有点虚弱的向她提出求助。
沈若兰过去帮他倒了一杯水,端到榻边,因为他还不能起身,也不能动,沈若兰只好像照顾孩子似的,拿一把小勺儿,一勺子一勺子的饮他喝。
淳于珟一边喝水,一边定定的看着她,眼里的温柔都快要溢出来了。
沈若兰被她看的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微微低下头,幸好她的面纱还没有摘下去,不然一定已经面红耳赤了。
看着她这幅娇羞的样子,淳于珟忽然想到一句诗:不须耳鬓常厮磨,一笑低头意已倾。
此刻,这句诗最能表达他的心意了,他的心已经完全为她倾倒,再也收回了。
本来,上次被她无情拒绝后,他决心忘记她,从此跟她相见不相识,相遇两不知了。可是,在他徘徊在生死边缘的时候,她来了,用她那双纤细的小手儿硬生把他从鬼门关上拽了回来,割掉他腐败的肠子,就像割掉了他对她的怨气,在他的身上细细密密的缝合,也将她缝到了他的心里。
从那一刻起,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放手了,即便知道她心里没有自己,知道她不喜欢,甚至是讨厌自己,他也没办法放手了,这辈子,只怕是要跟她耗上了!
“这懒蚕眉不适合你,浓妆也不适合你,还是洗下去吧。”他看着她低敛的眉眼,悠悠说道。
沈若兰本以为他会追问她为什么会阑尾炎手术,为什么会做蒸馏水的事儿?没想到,他一开口,竟说了这样一句。
沈若兰一愣,“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
“那你还想爷跟你说什么?”淳于珟笑看着她。
他倒是想跟她谈谈情,说说爱,可是她肯吗?
沈若兰张了张嘴,又把嘴闭上了,既然他不问,她才不会主动提起某些事儿呢!
“把面纱摘了吧!”他又说了一遍。
他想看着她的脸,跟她面对面的说话,聊天,不想给那层纱隔着。
沈若兰想着,反正已经被他看出来了,带着也没有意义了,就把将面纱摘下去了。
面纱下,是一张浓装艳抹的脸,脸擦得雪白,嘴涂的鲜红,跟平时那张表情出水芙蓉般的小脸儿天差地隔,淳于珟有点儿嫌弃,“去把脸洗了,这妆容不适合你,一点儿都不好看!”
沈若兰有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心里很是郁闷。
难看你就别看啊?谁又没强让你看?你把人家放回去不就不用看了吗?把人家拘在这里,还各种嫌弃,真是矫情。再说,你一个大男人,没事儿管女人的妆容打扮做什么?闲的慌吗?还是现在刀口不疼了?
心中气闷,很想怼回去,但一想到他那金灿灿的身份,就把到了嘴边儿的话咽回去了。
哎,人家毕竟是皇子,身份在哪儿摆着呢,她还是客气点好,免得惹上麻烦。
两个小厮进来了,一个捧着金盆,一个端着托盘,托盘里装着香胰子和毛巾,径自走到沈若兰面前跪下了。
这种待遇沈若兰在他的庄子里就受到过一次,已经见怪不怪了,而且沈若兰现在还有点儿怨气,也就不跟他客气了,板着脸弯腰捧着水洗起来。
洗完脸,她又恢复了原来那副素面朝天的样子。
淳于珟满意的翘起了唇角。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琢,这才是他最爱的样子!
“再把头发重新梳了,还有,这身衣裳也换下去!”他继续命令。
他不喜欢她绫罗绸缎,五颜六色的打扮,觉得还是穿着那身浅黄色短襦,蜜合色长裙最养眼。
还有头发,他不喜欢妇人那种珠翠满头的高髻,看着都累的慌,就觉着她梳着俏皮的齐刘海,将鬓边几缕头发辫几个细细的小辫子攒到脑后,剩下的头发随意的散在肩后,这个发型最好看,走路时秀发随风飘逸,跟个灵动的小仙女似的。
要么,梳两条松松散散的麻花辫儿也成,毛茸茸的麻花辫儿配着她毛茸茸的大眼睛,使她看起来也毛茸茸的,让他打心眼儿里喜欢想欺负想蹂躏!
沈若兰一听他还要管自己的发型、衣服,终于忍无可忍了,冷冷清清的说,“齐爷,或许我该叫您王爷了,其实,我怎么打扮您真的不用费心,您还是管好自己,尽快让自己好起来才是正理。”
这是叫他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淳于珟这般聪明的人怎会听不出来,不过,就算听出来了又能怎样,他已经决定跟她耗上了,她的冷淡疏离他可以一概无视,无礼冒犯也可以当成是一种情趣。
“那怎么行?你天天在爷跟前儿晃荡,要是不合爷的眼,让爷看着闹心,爷的病就好的慢,你难道不希望爷快点儿康复吗?还是你不想离开王府了?想一直在这儿伺候爷?”他振振有词道。
沈若兰一听,这是要扣留她当护工的意思,不觉气急,质问道:“齐爷,我好歹就你一命,你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真的好吗?”
淳于珟有点儿无赖的说:“没办法,谁让爷的心里不舒坦,病一直不好呢?”
沈若兰冷笑,“孩子生病老不好,多半是装的,揍一顿就好了!”
她也是气急了,好心好意救他,他要把自己扣在这儿,要不差身份悬殊,她指定揍他一顿,看他还敢不敢恩将仇报了!
“噗——”
淳于珟被这句台词给逗笑了。
可刚一笑就扯到了伤口,痛得他笑到一半儿不得不憋回去。
憋得好辛苦!
沈若兰看在眼里,暗骂了一声‘该’,让你再找茬,疼死你!
淳于珟看出她眼中的幸灾乐祸,敛起笑意,不紧不慢的说:“罢了,一件衣裳而已,不换就不换吧,爷叫你过来,原也不是叫你换衣裳的,是让你帮爷擦洗身子,再给爷讲几个故事,服侍爷吃晚饭……”
“你你你,你说啥?”沈若兰难以置信的喊起来,表情跟见了鬼似的。
淳于珟镇定的看了她一眼,老神在在的说:“爷相信你听见了!”
“是,我是听见了。”沈若兰一边咬牙一边点头,“可是,你怎么能让我给你擦澡?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男女七岁不同席,你知不知道?我还是云英未嫁的大闺女,你让我给你一个大男人擦澡,简直荒谬!”
“知道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揭榜给人手术,要是这次动手术的不是爷,你是不是连别的男人的身子都看光了,还碰了?”一想到她有可能去给别人做手术、备皮,还在备皮的过程中来回拨动那里,淳于珟的心里就一阵阵的冒酸气。
还好是他,要是换了别的男人,他要是知道她给别的男人干那些活儿,他一定得郁闷致死!
沈若兰义正言辞道:“我那是要去救命,跟给你擦澡不一样!”
“救命?天底下不平的事儿多了去了,怎不见你去救?哼,说得冠冕堂皇的,分明是贪图那一万两的赏金,这样吧,你给爷擦一次澡,爷给你一万两金子,怎么样?”
擦一次澡,给一万两黄金?
沈若兰瞪大了眼睛,一万两黄金,就相当于十万两白银,十万两白银,记得明朝有一年全国国税的税收才一百九十多万两,他这一出手就十万两,这也太大方了吧!
他一个王爷,又不是皇上,上哪儿弄那么多银子去啊?
沈若兰对他的实力深表怀疑,她不知道,某人其实很有经济头脑,他的封地有四座州府,没个州府,甚至每个州府下的县城,都有一个替他做生意、帮他赚钱的当地首富,每年为他赚的银子多不胜数,就算花十万两银子洗个澡也洗得起的。
何况,他早把她当成自己的媳妇,便是把银子给了她,也都是自家的钱,拿自家的银子哄媳妇高兴高兴,顺便让自己舒坦舒坦,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