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延庆继续说道:“因为,我家大帅是一个刻板的人,向来不苟言笑,向来也不与人颜面,有什么话便说什么话,是什么便是什么。为此,倒是有不少慕名者来拜会,结果是恼怒而回呀。”
韩元清恍然大悟,罗延庆所说的确实就是岳飞的性格。要知道岳飞在面见宋高宗赵构的时候,同样都是改不了这个臭脾气,从来都是有一说一,绝不懂得婉言。不过他现在听得罗延庆说岳飞气走了不少慕名者,看来自己也要重新定位心理准备了。
他缓缓的点了点头,叹然的说道:“这件事,其实在下也有耳闻,岳大帅是性情中人,只是有是后也太偏执了一些,若是能改一改这性格问题,其实比收复一片失地更有收获呢。”
罗延庆和陆文龙都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少顷沉默了一阵,陆文龙总算开口了说话了,他向韩元清问了道:“韩小相公,我等都是粗人,有一些话倒是不避讳的问一下,若是有冒犯之处还请韩小相公勿要怪责才是!!”
韩元清打量了一下陆文龙这个传奇人物,对方年纪比罗延庆略小一些,粉面短须,有一股英挺之气。更重要的是,陆文龙身材虽然没有《说岳全传》里面描写那么魁梧,却也显得很健硕,给人一种威严的气魄。
他见陆文龙脸色颇有几分认真,心中也不知道对方究竟要问什么问题,只好沉了沉气,笑道:“陆太尉但管直言,在下也不是一个斯文人,犯不着婆婆妈妈什么的。”
陆文龙笑了笑,说道:“如此就甚好了。这里没有别人,我只问韩小相公,你这番授命为光化军制置使,却无一兵一将。此次出征襄阳府,韩小相公你究竟是要如何行事呢?”
韩元清微微沉默了一番,他起初听到这么一个问题,还以为陆文龙是以为自己是一个光杆司令,打算坐享其成。可是后来一想,陆文龙、罗延庆甚至岳飞这些人,都是不在乎自己的名利的,既然自己的名利都不在乎,那又何必在乎别人的名利呢?说的白一点,哪怕有人想坐享其成,他们也绝不会斤斤计较。
因为这些人,他们人生的大理想便是为国家尽忠,驱除金人,恢复大宋河山。
既然陆文龙不是这个意思了,那他究竟想问的是什么?
韩元清一时斟酌不定,所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过,一旁的杨文兴性子粗,他觉得陆文龙是在讽刺韩元清,立刻就不高兴了起来,当即大大咧咧的嚷了道:“我家韩小相公虽然无兵无将,但是有心者有什么事做不了?就算是岳大帅,还不是白手起家,只不过我家韩小相公起步较晚一些而已。”
陆文龙和罗延庆见杨文兴这么说,都哈哈笑了笑。
韩元清担心杨文兴乱说话惹恼了对方,连忙责备的说道:“这里是你说话的地方吗?不要造次!”
杨文兴还是有些不痛快,嘀嘀咕咕的一阵,却没有再说什么。
陆文龙呵呵的笑了笑,说道:“韩小相公息怒,其实在下并不是讥讽韩小相公无兵无将这个意思。只是,常言道‘将能带兵,上必放心,方能师出大捷’,这个道理想必韩小相公是懂得的吧。”
韩元清怔了怔,这下子算是彻底明白了。陆文龙所说的那据‘将能带兵,上必放心,方能师出大捷’,其实就是说皇上不猜忌在外带兵的将领,将领又有能力,这样才能打出胜仗。原来陆文龙是担心自己是皇上派来监视岳家军的,岳家军自从建立以来,那可是从来都没有安插监军的呢。
古代监军都是皇上身边的太监来担任,而往往有这种角色在一支大军里面,十之八九就会让率军大将束手束脚。因为监军可就是代表天子的,可是监军本身根本不懂得兵法,而且又经常自以为是,甚至坏一点太监还公然勒索将领士兵。
虽然韩元清不是太监,但是若皇上派一个来监视岳家军,这多多少少会让岳家军心理上蒙上一层不快意。因为这表示朝廷不信任他们。
韩元清自然也知道,他能升任这个制置使,其实就是赵构不放心岳家军而已。但是赵构毕竟还得依靠岳家军来保家卫国,所以这种不放心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韩元清在升任之后,并没有得到什么密旨之类的东西,让自己去监视岳家军,这就能说明赵构只是潜意识的提防岳家军,而并非明目张胆的猜忌岳家军。
当即,他哈哈大笑了一番,坦然的说道:“只怕陆太尉你们误会了。在下这番出任光化军制置使,其实是在下央求光化军节度使秦朗秦老相公保举自己。因为在下也是七尺男儿,而且襄阳府又是在下的家乡,官家既然要收复襄阳府,在下自然要尽一份绵薄之力。因此,在下可不是陆太尉所想的那样了。”
陆文龙和罗延庆都有一些吃惊,因为他们远在江州,京城发生的事情自然是不清楚的。他们以前只听说韩元清在临安城酿酒,而且这酒还颇得了官家赏识,后来又听说了韩元清被受封为光化军制置使,便误以为韩元清是官家派来监视岳家军的。
现在听了韩元清自辩,陆文龙和罗延庆都放下心来,同时对韩元清也有了几分佩服,原来这远在天下脚下过着安逸生活的人,也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热血男儿呢!
罗延庆笑了起来,说道:“原来韩小相公与我等是同道中人呀,先前误会了,还请韩小相公见谅。”
陆文龙也变得热情了起来,说道:“正是,正是,若是这般,大家自然是要相互勉励了。今日又多了一位抗金志士,真是大快人心呢!”
给读者的话:
各位官人毋须着急,岳飞早晚会与韩元清并肩作战的,不急一时嘛。更何况岳家军的成就,麾下的其他名将也是功不可没的呀!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