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听了,也就回:“大姐,功课我是不敢有半分怠慢的。只因我记得大姐和我说的话。”
春琴听了,就撇撇嘴儿道:“有什么,不能说出来呢?还非得说一句留一句的。”
夏安就道:“你不是没兴趣问么?之前,我和你只要聊起大姐,你总是没半句好话儿。因此,我也就不说了!”
春琴听了,真的坐不住了。若不是还想和柳墨染说些话,她真的要甩脸子了!她自诩生得比秋漪好,秋漪拥有的,她也要得到!
她便阴阴对秋漪道:“我想起来了,今儿我和夏安出门后,娘可是嘱咐了我几句,说要我捎些话儿给府上大少爷!”当着秋漪的面儿,春琴硬是不想说出‘姐夫’二字。
秋漪听了,就点头道:“好吧,你去吧。他就在书房。”秋漪想着,春琴走了,自己方能和夏安说几句体己的话。
那春琴也就去了柳墨染的书房。柳墨染正坐在书案旁写字。他看过一本书,常练习写字,也能增添臂力,与身子恢复也有益。
柳墨染听了脚步声,还以为是丫鬟,也不抬头,就问:“大少奶奶怎样了?”
春琴听了,心里更是忿忿。她看着柳墨染,眉如刀削,眼似灿星,就笑:“姐夫,是我!”当着他的面,春琴为套近乎,却是愿叫柳墨染一声‘姐夫’。
柳墨染听了,就微微蹙了眉,放下笔,抬起头,看着走过来的人。
“姐夫,这会子姐姐正和我弟弟说话,我便过来看看姐夫!”春琴一见墨染,情不自禁就笑。
“嗯。我很好,你还是陪你姐姐说说话儿吧!”柳墨染并不欢迎春琴踏入他的书房。
春琴就道:“姐夫,好歹咱们也是亲戚,我陪姐夫说话儿也是一样的!”春琴哪里想走。
柳墨染便道:“我并不用人陪。”
春琴吃了个瘪,不过还是不愿放弃。她自信长得美,只认为比秋漪更好看的。她便咯咯一笑道:“姐夫,我来,也是为了得了我娘的嘱托,要来传几句话给姐夫!”
柳墨染听了,想了一想,不禁问:“你娘要传什么话与我?”
春琴就压低了嗓音道:“想必姐夫也知道,我和秋漪并不同母。我娘也说了,秋漪的生父或许另有其人,并不一定就是我爹。秋漪的娘,嫁了过来不足七个月就生了秋漪了。之前,我们邻居隔壁很有一些闲言碎语的。姐夫,秋漪这样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是半点配不上姐夫你呀!所以,我娘的意思就是——若姐夫您有眼力,不如趁早将她给休了!”
春琴说这些话,心里可是没半点的犹豫。
墨染顿了一顿,抿了抿唇,方问:“是么?”
春琴见墨染似有探究之色,心里更是来劲儿了。“姐夫,这件事,十有**是真的。我娘没必要拿这样有辱家门的事儿瞎说!究竟,脸面还要不要了?”
春琴借着田氏之口,只一意说着秋漪的歹话。
墨染听了,心里半点不以为意。“那么,我知道了。”
看着柳墨染神情淡淡的,春琴可是诧异了。在她看来,秋漪半点不能和柳墨染这样玉树临风温润如玉的男人匹配!她希望柳墨染能好好睁一睁眼睛,细细瞧一瞧,站在他面前的人,才是娇艳如花的美人儿!
“姐夫,你既然知道了,那就该尽早将秋漪给休了呀!”
柳墨染便看了一眼春琴,悠悠道:“这是我的私事,春琴姑娘不必多问。”
“可是——可是秋漪她言语粗俗,举止小气,长的又不好。她配不上您呀,姐夫!”
“哦,是吗?”
“可不是!从前她在娘家时,我娘就说过的,说我只比她要好看的。大少爷您身边的良配,至少也该有我这样的容貌才行呀?”春琴很有些不知好歹。
柳墨染听了,真的不禁想笑了。同是白宅出来的姑娘,怎么这差距这样大呢?
“春琴姑娘,可是秋漪毕竟是你的姐姐,你这样说她,却是不大好。”柳墨染观春琴的言行,更是肯定了她的为人。想来,秋漪果然在娘家吃了不少的苦。
“那又怎样?我见了姐夫您,心里只是替你委屈的。”
墨染见她越说越不像话,便正色道:“春琴姑娘,若无事,你还是出去吧。秋漪配不配得上,我心里很清楚。”
春琴就道:“那姐夫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方才已经说过了,这是我柳墨染的私事,和旁人无关。你不要再问了。若你真关心你的姐姐,就该多再和她说说话儿。”
柳墨染说完,便又坐在案旁,握笔继续练字。
春琴见柳墨染视她只如无物一般,哪里受得住,只得又讷讷地出了来。春琴立在门边,心里思怔:不管怎样,自己不能退却。姐夫这样的男人,她是盯上了!赶明儿个起,她可要长来柳府。她不信,这一来二去的,柳墨染会对她无动于衷!她不急,她有的是时间!
秋漪看见春琴过来了,就道:“过来吃些点心吧!”春琴一听,就往夏安那瞧了一瞧,但见夏安坐在椅子上,正津津有味地吃着一块糕点。
春琴就笑:“不了。我在家,也常吃各色点心。”
秋漪就道:“我知道你们现在日子也过得好。到底,柳府没有亏待你们。不过,有了那些银子和田亩,夏安的学业是不会荒废了。”
夏安听大姐这话,面上就有点红。他放下手中的糕点,对秋漪道:“大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用功的!娘收的那些银子,等我长大了,一定会好生还给柳府!”
秋漪就叹:“不用。你有这番志气,放在学业上就好!爹爹一生抑郁不得志,你若能完他的心愿,他在九泉之下也是高兴的!不过,凡事不能强求,你若是不喜读书,我也不勉强。究竟行行出状元。”
夏安听了,立刻就道:“大姐,我喜欢读书的。我现在已经念到《诗经》了。”秋漪听了,就笑:“能读书,与我而言,却也是快乐的事。”
春琴在旁听了,只觉得半点话儿插不上。从小儿,她就不爱看书写字。不但如此,女红针线活计什么的,也不精通。只因家里的这些针头线脑的琐事儿都是秋漪得了田氏的令子代了劳了。田氏不想让女儿吃苦。不想待春琴大了,田氏却常为此懊丧起来。
春琴不知道,上一回王媒婆子到了她家里来,问及春琴可有婚配,姑娘的针线烹饪如何,田氏回不上来,王媒婆子弄得也没了兴致。田氏心里就犯起愁来。春琴也十五了,年纪也不可谓小了,都是自己宠的她无法无天儿,可到底姑娘大了,是要嫁人的。她这一天到晚地呆在家里,除了吃喝睡,其他什么也不会呀!家里有夏安,春琴又不能入赘一个女婿。田氏想来,春琴倒是还比秋漪棘手。
这边厢,春琴心里有了主意,就对着秋漪假意笑道:“秋漪,既你病着还未好,赶明儿我再过来看你!我回家了,就给你熬汤送来!”
秋漪听了,赶紧就道:“不用。我若想喝汤,只管叫人去做,不必烦你!”
春琴一听,连连摇头道:“不成不成。咱们到底是姐妹,我怎能不关心你呢?见你病了,我这带着夏安回了去,就对你不管不顾的,那我的良心可是放不下!”
夏安就怀疑地看着春琴,口道:“二姐,你这话是心里话吗?”
春琴听了,就瞪了他一眼,便又笑道:“当然是真心。你还不知道我,我这个人呀,不过就是嘴皮子损了点,心肠还是好的!”
“是吗?”夏安听了,更不信了。
“你须信我!真正我关心秋漪也有错?”春琴不想理夏安了,对着秋漪又笑:“就这样说定了,我回了家后,就赶紧买鸡熬汤。明儿个再来。”
秋漪待要说话,但想想还是罢了。如果春琴真的想和她修好,姐妹从此一心的话,那自然好。夏安也会更高兴。且就看看她以后如何吧!她便又道:“上回,你和娘来府里,我心里生气,却是招待不周!你不要放在心上!”
春琴便也笑:“哪会!我知道你心里生气!毕竟,姐夫那会身子骨还没好吧?这任谁说要嫁给一个瘫子,都会生气的!何况,你也并没有不周到。”
秋漪就叹:“说不生气也是假话。但到底入了这柳府,墨染待我也极好!”
春琴一听,心里又犯了妒了。“姐夫他果然待你极好?”
“与我而言,当然好了。我这病了几日,俱是他在我身边照拂。我的心里,是很感激他的。”秋漪渐渐卸下了防御。
“感激?”春琴只觉得这话哪里不对劲。
“是呀!难道我不该感激么?当时他身子不好,起卧不行,有心劝阻这桩婚事,但却使不上劲。他的心里,其实是不想娶妻的。”
“是么?”春琴只想知道更多。
秋漪乏了,却是不想往下说了。她叹了一叹,方道:“快中午了,我已叫人备了饭菜,就在这房间隔壁。我身子不好,却是不大能吃,我吃粥静养。”
春琴听了,也发觉自己肚子饿了,她便问:“那姐夫也会来作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