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儿听了,就笑:“主子,这话说不说的,也无所谓!”
春琴就摇头道:“涵儿,你还听我的话不听?我叫你去,你就去!”
涵儿更是笑了。“主子既然吩咐,我这个做奴婢的,如何听呢?我这就去!只是,这件事到底也芝麻绿豆了!主子什么时候进园子,什么时候不进园子,难得还要向那葛花匠报备不成?真正主子也太好性了!不过一个小小的花匠,就给主子惯成了这样!”
春琴听了这话,只是点了点头,笑而不语。一时,车夫挥起鞭子,驾起马儿,将车子驶出府外。涵儿见车子出去了,就长长舒了口气,也不去找表哥,却是去了厨房找王媳妇说话。
自打随喜死了后,这王媳妇的心里也着实难过了一阵,这和她说话的人,又死了一个。因此,见了涵儿过来了,这王媳妇也就格外热情。“涵儿,你来了!我这正好熬了红枣莲子百合汤!你可正好给二太太送过去!”
涵儿听了,就摇头笑道:“不必了!二太太这会子已经家去了!”
“家去了?”王媳妇的心里还不信。“可是这汤还是二太太晌午时吩咐我的呀,这么快就变卦了?”
涵儿听了,还是笑:“王姐姐,都这么久了,难道还不知道咱们这位奶奶的脾性儿么?最是个变化极快的!就像她要吃东西,刚停了鸭脖子,就要嚷着吃鸡屁股!”
王媳妇听了这话,也不禁笑了起来。“涵儿,到底你是二太太的近身丫头!”王媳妇想了想,便又对涵儿说道:“涵儿,这汤既做好了,不喝下去了也是浪费。既二太太家去了,那咱们就见这汤吃了!”
王媳妇说着,便站了起来,去柜子里取出两个大碗,将小锅里炖着的汤,倒在这两只碗里。又拿了个勺子来,王媳妇就和涵儿两个,头碰头地喝了起来。
话说,天黑之前,因马车走得也快,加之路也平坦,春琴也就回了家里。丫头小凤儿见了,喜的就进去报:“夫人,夫人,咱们家小姐回来了!”
田氏一听,心里还不怎样相信,抬头一见,见天儿也快黑了,这个时候,果然这丫头就回来了?田氏的心里还疑疑惑惑。“夫人,的确就是咱们家的小姐!”小凤儿看着门前那马车已经走了,小姐提着几个大包袱,趔趄地过来了。春琴眼睛尖,一下就看见了小凤儿,就不高兴地叫:“小凤儿,不用急着进去,且帮我将这几个包袱拿了再说!
田氏出了屋子,一听果然是女儿的声音,连忙就走进院子里。春琴见娘别别仄仄的,就不满地说道:“娘,你怎么还不信哪!果然就是我!”田氏也就过来了,上下打量了女儿,疑惑地问道:“你回来了,我这心里头当然高兴!可怎么大白天的不回来,偏偏选这个时候呢?”春琴听了,就笑:“娘,这你还不知道女儿嘛!我是心血来潮,想怎样就怎样!任天王老子也管不了我!”
田氏听了这话,更是笑道:“我的姑奶奶,自然是你想走就走,想回就回!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欢迎你的!怎敢不欢迎呢,真正这后半辈子的,我可还要靠着你吃饭呢!”田氏呵呵地笑着,上前帮着女儿拿东西。
一时,母女两个就进了屋子里。田氏靠在榻上,叫小凤儿将门帘卷了,这才问她:“你这匆匆忙忙,可吃了饭没有?”春琴就笑:“我吃过了,早吃过了。田氏看着女儿,想了一想,就道:“且让我猜一猜。你这么晚还想着家去,可见心里头不那么痛快!我的儿,你告诉娘,这些时候,你在那柳府都呆得怎样?”
春琴的确心里头烦闷,听了就道:“娘,也不过就那样。”
田氏就道:“什么叫就这样样?这好就是好,这歹就是歹。”
春琴就叹:“我果然是呆得不痛快。”
田氏听了,就皱眉问:“那么,是白秋漪欺负你了么?”
春琴听了,就冷笑。“秋漪么?她哪里敢?你女儿我哪是那好欺负的?当然不是。”
田氏见女儿说不是,想了一想,就问:“就你娘所知的,你的烦闷,自然是来自秋漪。不过我也纳闷了,这既不是秋漪,可还有哪个敢欺负你呢?难道就是柳墨染?他为了袒护秋漪,而训斥你?”
春琴听了,就告诉田氏:“娘,其实秋漪现在也没有以前那样风光了。实话告诉了你吧。都快一个月了,墨染和秋漪都只是分开了睡的!”
田氏一听这话,立刻就来了精神。“我的儿?果真就是这样的么?”
春琴就道:“当然就是这样。说来,那件事对墨染还是有影响的。只是,如今那柳府里头,又发生了一桩事。我心里却是为那件事烦恼。”
田氏就问:“我的儿,到底是什么事,你且和你的娘好好说说!”
春琴就道:“娘,也不知怎么回事,那柳府里忽然来一个姑娘,且在府里住下了。这个姑娘说来和墨染还有婚约在身。但因为墨染已经有秋漪在先了,所以就将这个姑娘认作了妹妹!如今这姑娘可是和柳府的上下人等处得好!”
春琴说到这里,田氏听了,心里就纳闷不已,因问:“好好儿的,怎么突然就冒出来这样一个姑娘?这个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历?”
春琴就不屑地说道:“也不过是街上那些酒楼茶馆里唱小曲儿的。”
田氏听了,口里就‘哦’了一声,因问:“哦,原来这是个卖唱的姑娘。”田氏就对着女儿斜了一眼,口里说道:“你呀,竟然忌惮一个卖唱的姑娘?真正也没出息。”
春琴就道:“娘,你是不知道,这个唱曲儿的,因为打小就混迹江湖的,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可是老练着呢!”
田氏心里不明白,因就问女儿:“你管她是什么人,只要不妨你的事,不和你抢柳墨染就行!”
春琴就道:“娘,只是这莫名其妙的,冒出来这么一个人,我只担心她会坏了我的事!我试探了几日,发现她成不了我的人。所以,心里头郁闷。”
话儿说到这里,田氏突然就问:“怎么你刚才说她和墨染有什么婚约,这也不是小事,总是要有真凭实据的才行!”
春琴听了,就苦笑了一下,说道:“真凭实据?她身边有呢!”
“那都有什么?”
春琴就道:“那姑娘身上,有那么半块圆形的玉玦。和墨染身边的那半块,合起来正好是一个圆。”
田氏听了这话,一下心里大动。什么?玉玦?她想了想,赶紧就问:“玉玦?你可知那是个什么颜色的物件?”
春琴就道:“听说是碧色的。不过我到底没有见过。上回我去找那含珠,说想见一见她的玉玦,可她吞吞吐吐的,说自己都放在箱笼里了,这会子翻出来也费时间,我到底是没有见着。墨染身边的那块玉玦,我就更是没见过了。我都是听人说。”
“碧色的?”田氏一听,心里更是狐疑。当初,她将秋漪的那快玉玦在大街上弄丢了后,回来见了丈夫,就一直掩饰着不提。幸而丈夫也没有再提,到他临时之时,才对着她说要将那半块玉玦拿出来瞧。田氏就说放在库房里了,这会子只怕要打扫,也费时间。
丈夫就对她道:“我知道,你心里到底待秋漪不亲,因你倒是不是她的亲娘。这我也不怨你。我只求我死了后,你能待她好一些。那半块玉玦,是秋漪的娘,留给秋漪的念想。我死了,你好生给秋漪寻个好人家。这丫头人勤快,性子也好,做的活计一般人还比不过她。她的婚事,你要帮着多留心。她过上了好日子了,定然也会念你的情意,待你好的。等这丫头出嫁那一天,你就将那玉玦交给她。”
田氏听了,心里却是起了歹意。丈夫过世了后,想到家里一****地也变得艰难了起来,心里就想起了那半块玉玦。田氏也是见过世面见过好东西的人,知道那玉玦虽然只有半块,但看起来是个值钱的东西,这送去了当铺,一定能值几个钱。过了几天,田氏就带着那半块玉玦上了街,不想因坐着的马车撞上了前头的一个轿子,等她回过神之际,发现藏在袖子里的玉玦已经不见了!
玉玦弄丢了,田氏的心里懊恼不已!她在这街上寻找了半天,也没找出个结果。无奈之下,只得先回家了。这时间一长,田氏心里也就忘了怎么一件事!不过,现在听春琴这样一说,田氏的心里不禁又翻滚了起来!
田氏不想惊动女儿,就试探着说道:“哎呀,那样一件好东西,你好歹都该瞧一瞧的!说不定,也是一件难得的宝贝呢!”
春琴就道:“娘,我哪里是不想看。分明那姑娘小气,就是有意不给我看!”
田氏就道:“不过,那个玉玦,果然就是那个含珠姑娘自小就随身带着的物件吗?”春琴就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既然他们都那样肯定,想必那个玉玦就是她自小随身携带之物了。”
田氏听了,想了一想,就对女儿笑道:“你呀,这在那柳府里,过得这好日子,只怕心里头要紧早将你的娘忘了吧!”
春琴听了,就撒娇道:“娘,我是你的亲生女儿,我再将谁忘了,也不会忘了娘呀!”春琴便又问这些时候,夏安可曾回家。田氏就道:“提起夏安,我就有一肚子的话要和你说。真正,他是你的亲弟弟。有一天,我要是死了,这世上和你最亲的人,可就只有你弟弟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