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婶子听了,心里就不痛快了,因就对小禾儿讥讽道:“哎呀,我的小禾儿呀,真正你还拿自己当千金万金的小姐看待哪!你不过就是这府里一个低贱的丫头!如今就是这样摆起谱来!我的干儿子又有哪里不好,又有哪里配不上你?竟是叫你这样来作践!”
小禾儿听了,也就对刘婶子解释道:“刘婶子,这又不是我主动提的?莫非,你随便说一个瞎子瘸子聋子的,我都要嫁给他不成?”
刘婶子就道:“小禾儿,但我那干儿子事个瞎子瘸子聋子么?分明,他的年纪不过比你大三岁,模样儿也是说不出的清俊!这穿上了长衫,真正就和那些个少爷一样一样的呢!”刘婶子夸起自己的干儿子来,可是不吝赞美之词。
小禾儿见刘婶子说得唾沫横飞的,就忍不住刺她:“刘婶子,可他还是个伺候人的下人呀!你见他好,不如你老嫁给他,岂不就完了?”
小禾儿这些话说得是有点难听,因此也就一下激怒了刘婶子!“我说小禾儿,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我看你瞧不上我那干儿子,是不是你的心里头,一直想高飞呢!你推推攘攘都这样不令人痛快,是不是你的心里头已经有了喜欢人了?八成这个人还是个少爷!你告诉我,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你的心里头看上了二少爷了?兴许,还有表少爷瑞安!只怕,还有大少爷!”刘婶子截住小禾儿,只想让她痛快承认。
小禾儿听了刘婶子这样一说,吃惊得嘴巴都睁大了!“刘婶子,我瞧不上你的干儿子,你就这样编排我?什么二少爷不二少爷的,表少爷不表少爷的,他们和我又有什么干系?你可不要胡乱说,坏了我的名誉!”小禾儿的心里,是真的不高兴了!
刘婶子就道:“我有胡说么?如果你不是恋上了少爷们,又哪里不会点头答应?”
小禾儿见刘婶子这样胡搅蛮缠的,真是越发来气了。“刘婶子,您老是老糊涂了不成?就我一个未婚姑娘家,我都知道这捆绑不成夫妻的道理。您的干儿子在您眼里是个宝贝,可在我小禾儿眼里,他就是一棵草呀!好了,这样的话,您老以后可不必说了!再说,我的心里头可真的是不高兴了!”小禾儿说完,拔腿就要走。刘婶子听了小禾儿的数落,脸都要气歪了,因就看着小禾儿的背影,在她身后唧唧歪歪地说道:“小禾儿,莫要心气高!你就是当丫头的命!真正是给你脸不要脸!我倒要看看,你以后到底能配个什么男人?”小禾儿就是不答应,因此这件事到底还是黄了。从此,刘婶子见了小禾儿,说起话儿来,更是阴不阴阳不阳的,只是堵得小禾儿心里难受。这些事,洪氏那里可是半点不知道。
话说,洪氏听了刘婶子的话,也就说道:“好了,你不用说这样多。这小禾儿是好是歹,真正我心里清楚不过。”
刘婶子听洪氏的话儿里分明还有偏袒之意,还是不服气地说道:“主子,到底这小禾儿太拿自己当回事了!到底她还是我一手领了进来调教出来的!”刘婶子还在这里唧唧歪歪。
春琴听了,就对洪氏使了脸色,又对刘婶子说道:“好了,不要再抱怨了,你须相信你的主子。这谁好,这谁不好,做主子的心里,只如一面明镜似的。你既来了,也是一样。”
洪氏便也对刘婶子道:“今儿个中午,我要在房里摆个小火锅,你且出去预备预备。记住,我喜欢的那些佐料,可是一样不能少。”
刘婶子听了这话,也就道:“主子,我记得呢!一样不会少的,我这就去预备!”
春琴听了,想了一想,却又对着洪氏道:“干娘,我想好了,中午咱们就不要吃火锅了吧,还是到晚上吧!到了晚上,吃了热烫的火锅,来回走路也有精神,睡觉也不冷!”
洪氏知道春琴临时改变主意,必然是有深意,因此也就缓缓对春琴道:“好,那就晚上吧。果然晚上也好。”洪氏又对刘婶子道:“刘婶子,你还是一样去预备,只不过到了晚上,现在你也不必这样急。”
刘婶子听了,心里就有些纳闷,但她也没有多想,也就点着头儿道:“是。”眼见着刘婶子就要出去,春琴赶紧又加了一句:“刘婶子,记住,你预备那调料时,再在里边放一点胡椒。”刘婶子听了,就笑着转过身道:“二太太,我记住了。”
春琴便又道:“只是我喜欢的胡椒,却不是这府里厨房里预备的。而是外头李锦铺子里独有的那种从西域买来的胡椒。他家铺子里的佐料才正宗。我本来想叫你去丽春堂的厨房里拿现成的,但上回我记起来,我那小厨房里的胡椒也用完了。所以,到底要烦你出去一趟,去那街上的李锦铺里买。”春琴说着,便又从怀里掏了银子,递了给刘婶子,说道:“这是我给你的银子。”
刘婶子一见是这么大一块银子,就说了实话:“二太太,买瓶胡椒,不用费这么多银钱的。”
春琴听了,就对着刘婶子笑道:“这些,我自然知道。但你老是干娘跟前头一个有功的,我将你遣出去,总是要给一点丰足的小费。到底,这去了大街上,来回走动的,腿脚也是累。”春琴看着刘婶子,一副体贴的样子。刘婶子见了,心里忽然就涌起一阵感动了,因就对春琴忙不迭地说道:“二太太,您待我好,我心里记住了。”
一时,刘婶子出去了后,洪氏便又问春琴:“好好儿的,如何又要挪到了晚上?还有,你要她去街上买什么胡椒,到底是什么意思?”洪氏明知故问。
春琴听了,就悠悠地说道:“干娘,到底是挪到晚上好。我想,此事到底不能拖!这刘婶子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留着她,总是个祸患!心动不如行动!我想,今晚就结束了她!”
洪氏听了,心里就一动。“春琴,你果然有十足的把握么?我不是不信你,但我总担心出什么意外,以后不得收场!你想想,咱们从前对付了秋漪多少趟,可一趟趟的,她总是能安然无恙地回来!一想到这里,我才不得不惧!”春琴听了,就对着洪氏笃定说道:“干娘,这一次,你须信我!对付刘婶儿可不同对付秋漪!秋漪那一会,到底有墨染一干人死死护着她,拼死累活地出去寻找!可这刘婶子到底是个下人!她这死呀活呀的,想也没什么人知道!再则说了,若果然有人问你,干娘你就说,这刘婶子因年纪大了,已然给了她好些银子,将她护送回老家了!如此一来,别人也自然不会再问!”
洪氏听了,想了一想,又点了点头,又深深看了春琴一眼,慢慢悠悠说道:“春琴,听你这样说,我的心里还真是放心许多!”春琴听了,便就对着洪氏说道:“干娘,有了这一个下午的冲缓时间,我吃了饭,坐了马车,就出去找那几个道上的人!一到了黄昏日头上,他们就会行动!干娘,你只管放一百个心!”
洪氏听了,也就不再同春琴多言了,因就点了点头,对她说道:“好了,那我什么也不多说了,你只管就去吧!”春琴听了这话,想了一想,就对着洪氏道:“干娘,你不用多想。只管到了晚上,我过来与你吃火锅,我告诉你好消息!”
哪里知道,那刘婶子下去时,因心里气不过,到底又去那廊子底下,教训了一回小禾儿。“小禾儿,你瞧瞧这是什么?”刘婶子说着,就将春琴给她的那锭银子从袖子里取出来,着意递给小禾儿一瞧。“小禾儿,今儿个说来也是你没造化!如果这是你去的话,我又能从哪里得到这银子呢?”
小禾儿就道:“刘婶子,我说过了,我的确是脚疼。我的脚若不疼,真正我也不烦你!”
刘婶子就道:“好了,我不和你多啰嗦了。真正,到了下午,我还得替二太太去那大街上的什么李锦铺里买什么胡椒,回来给主子和二太太预备火锅!我可忙着呢!”
小禾儿见刘婶子得了银子就一副屁颠屁颠的模样儿,就笑:“刘婶子,您老也上了年纪了!如果行走不动的话,还是雇辆车的好!”
刘婶子听了这话,就狠狠剜了小禾儿一眼,说道:“要你管!我反正还是那句话,真正有哪一天你回头了,又想起和我那干儿子来了,我便一改现在的态度,和你还是亲亲热热的!”
小禾儿听了,想了一想,就对刘婶子说道:“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你也不是不懂。其实,你那干儿子也好。只是我到底觉得自己还小,还不想这样的心思!”
刘婶子听了,也就轻飘飘地对小禾儿说道:“小禾儿,你不要与我说好听的!真正我还不信了,我那干儿子那样好,还就没有好好的姑娘看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