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婶子听了这话,也就对洪氏笑道:“主子,我进了那李锦铺子后,买了胡椒,忽然觉得肚子痛,真是熬也熬不住,因就央求那店老板让我上茅厕。那店老板就告诉我,茅厕就在他店子后面的小街上。我取了瓦片,也就急急忙忙地去了那小街上。不过,我到底是个知好歹的,我到了那厕所跟前,只管将买来的胡椒放在外面,却是一点未带进厕所里去。我大解好了,想了想,因觉小路好走,所以索性就从小路一溜儿走,快步回来了。”刘婶子因觉回来得早,主子见了她,定会夸赞几句的。
洪氏听了刘婶子的话,心里更是懊恼,但当着刘婶子的面儿,又不能发作。怪道春琴过来说那几个不要命的,竟是没在大街上拦截到刘婶子呢?原来她是走小路儿溜走了。刘婶子见主子长吁短叹的,还上前关心问道:“主子,您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这样烦恼?”
洪氏听了这话,就对着刘婶子强颜欢笑地说道:“刘婶子,没什么!因我见你走了,也想起有个东西要叫你买了带回来!”
刘婶子一听这话,心里就当了真,因问洪氏:“主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呢?我看这会子天也不算太晚,好歹你说了出了出来,我再去替您买!有什么呢,也不过就是去跑个腿儿!虽说我年纪大了,但是腿脚儿也还灵活!”刘婶子为了讨洪氏的欢心,坚持要出去替她买。
洪氏见了,只得说道:“算了,到底也不是急着要用,你不妨歇一歇,等明天再出去。好了,过一会子,二太太就要过来了,你还是赶紧将那火锅底子给支起来了吧!我可看出来了,和小禾儿相比,还是你牢靠!”洪氏为不让刘婶子起疑,又不禁夸了她几句。
这刘婶子一听,简直就是心花怒放了,她一边听,一年就忙着点头:“主子,听了您的话,我心里当真暖和!主子到底是主子,到底是看出来了!我果然待主子好!”
一时,那春琴也就进来了,见了刘婶子前前后后地忙碌着,心里头更是郁闷。洪氏照顾春琴过来坐下,又将刘婶子支开了,春琴就叹:“也是这老货命不该绝,到底是让她逃过了!”
洪氏就道:“那也没什么,反正我要他死,她怎样都不能再活的!这个时间不好,咱们可再挑下次!这会子,咱们只管好生吃顿饭!”
春琴就笑:“干娘,你放心,我保管这刘婶子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你到底还是要相信我!”洪氏就道:“我的儿,你的话,我自然是信的!如何不信?”
洪氏听了,就笑:“是,我相信你,这会子你什么也不要说!只管和我安安分分地吃一顿火锅!”洪氏就和春琴坐了下来,吃起了火锅。
现在,春琴听了花匠的话,想了一想,就道:“花匠,你若真心看重我,那不如替我去做一件事。”
花匠听了,自然就问:“二太太,您到底要小的做什么?”
春琴就道:“你刚才说,你为了我,可是愿意替我杀人的。”春琴因想着不如将花匠也给拉到自己的死道上来,因他背负了杀人的血债,也就不会轻易和自己翻脸。
花匠听了这话,就对着春琴说道:“二太太,我为了,自然愿意杀人。”
春琴听了,就点了头道:“好,那我就直说了。现在,我果然要你替我杀一个人。”春琴说着,借着夜色,更是朝花匠走了几步。
花匠闻着了春琴身上的香气,心里更是迷醉了,因就问:“二太太,您要小的替你杀什么人?只要小的能办到的!”
春琴就道:“这件事儿与你来说并不难。我叫你的杀的,不过就是一个婆子——姨奶奶屋里的刘婶子!”
花匠听了春琴这话,心里头就诧异不已。“什么?主子为什么要杀刘婶子呢?”
春琴一听这话,就沉住了脸说道:“怎么,你不愿意?”
花匠一听,赶紧就道:“不,不是,小的自然愿意。但主子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杀二太太?小的不过想问个明白。”
春琴就道:“这个,你不必问。我只问你愿不愿意?实话对你说了,我只想尽快结果了刘婶子。”
花匠听了,想了一想,也就点头儿道:“好。只要是二太太开口,不管什么事,小的都答应。”
春琴听了这话,心里就觉得满意,就对着花匠说道:“这事,你明儿个就得给我办好。我不管你怎么去做,但务必要将那刘婶子给结果了,她若还活着,只是对姨奶奶不利的。”
花匠听了,也就不多问了,因就点着头,对春琴道:“二太太,小的这就去办。”一时,花匠走了,春琴就深深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道:“葛花匠,这可不是我逼你,是你自已愿意的!只是,你既上了这条道,可就不能再回头了!”
春琴放了心,也就笑了一笑,回了丽春堂不提。
话说,这花匠既然得了春琴的令子,果然也就上了心。因觉要长长远远地在二太太跟前伺候,总是要交递一点投名状。花匠以为,待做完了这件事,二太太待自己,也就会从前一样地好了。
今儿个一大早,花匠早早地起了来,就到了刘婶子住着的厦屋。刘婶子躺在软和的床上,可是还没起床呢!这上了年纪的人,也和小孩子一样,有事没事的,喜欢赖床。
花匠到了刘婶子的屋前儿,看着那禁闭的房门,就一阵一阵地敲门。刘婶子也听见了敲门声,可就是不想起来。不但不起,刘婶子嘴里还一劲儿地抱怨道:“这是哪个短命催的,让老娘不安生?这样赶,难不成是要投胎去?”
那花匠今日是决意要取刘婶子的老命的,见刘婶子不开门,这花匠也就可劲儿敲。这敲的刘婶子可是不耐烦了,因就别别在仄仄地起了来,将衣裳穿好了,从床上下了来,哈了口气,不耐烦地上前将门开了。这一开门,这刘婶子就看见是丽春堂里的葛花匠,心里就觉得奇怪。因就问:“怎么是你?”这葛花匠的父亲在世,和这刘婶子也是多有来往。刘婶子对葛花匠自然是不陌生。
花匠见了刘婶子,就笑:“婶子,是我!”刘婶子就道:“这么早,你不在丽春堂里摘花弄草,却是来我这里,到底是有什么事?”花匠看着刘婶子,就道:“婶子,我找你,自然是有事儿!”
刘婶子就笑:“你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儿呢?不妨就直接说出来吧!”在刘婶子的心里,对这小葛花匠的印象着实不坏。在刘婶子看来,小葛花匠为人老实,也不多说话,只是憨憨厚厚的,看着也可靠。就是也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了,还是一个人单着,也不想着替他们葛家续上香火。对于这个,刘婶子先前对葛花匠也说过几次,但总是不见效,因此久了,横竖也就不提了。
葛花匠就道:“婶子,我过来,不为别的,却是要请你随我去一趟街上。”
“去街上?”
“不错,就是去街上。我想去——去街上买一根女孩子戴的簪子。”葛花匠说着这些话时,只是不敢看刘婶子的眼睛。
刘婶子听了,想了一想,就上前推了一下葛花匠的胳膊,笑道:“好你个花匠,不声不响的,原来是心里有了人了!你告诉婶子,你这是看上了这府里的哪个姑娘了?”
葛花匠就卖了个关子,轻轻说道:“婶子,这个我还不能先告诉了你。总是要等事情有一点眉目了才行!”
刘婶子听了,更是笑了一笑,方对葛花匠道:“哟,你还和你婶子我卖关子呢!不过,我知道你是个内向的人,你若不说,真正我也就不问!到底,这婚姻大事,可是不能剃头担子一头热!“刘婶子的心里,一下又想起自己的干儿子和小禾儿,更是叹了一叹。
葛花匠听了这话,更是顺坡下驴地说道:“待买完了簪子,回了府里,若她能够接受,真正我也就放心了,也就会将她的名字告诉了婶子。婶子你是知道的,对于这些女孩子头上的装饰,我哪里能有经验?因此,到底要将婶子拉上了,随我去一趟。如果她不要我的簪子,那就摆明瞧不上我,因此再告诉婶子她的名字,也就跟无关紧要的。我买簪子,不到说到底,也是出于一片真心。”刘婶子听了花匠的话,也就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你说的是!打底也要付出一点心意!”
葛花匠听了,就道:“那伸嘴——如果没事儿的话,您老人家就随我走一趟吧!好歹我以后,在心里只是记住你老人家的情!”
刘婶子听了,就梳理了一下头发,叫葛花匠坐下了,悠悠笑道:“我现在果然无!不过,我才刚起来呢,到底肚子也饿,你可不能叫我老婆子空着肚子和你上街逛去呀!到底,你要将我的肚子给喂饱了才行!”